蘇蕉兒了手指,很不好意思地道:“看不懂,我平日里下棋好像不下這麼多。”
向云適時道:“小千歲只學過五子棋。”
溫疏水微微一哂,打棋局,將黑白棋子分揀進兩個棋罐中:“那就下五子棋,你先。”
蘇蕉兒可是特地跟皇兄學過的,自然是興致地起一顆棋子,落在棋盤中央的位置。
溫疏水卻好似一直在想其他的事,并不怎麼用心,通常只是掃一眼棋盤,便果斷地落子。
蘇蕉兒皺皺鼻子,小心地布下一個陷阱,卻忍不住面張之。
溫疏水長指一落,眼看著就要掉進陷阱之中,那微微凸起的骨節卻忽然彎曲,懸停在空中。
他瞥一眼小姑娘張得微微泛紅的臉頰,略凝神便發現棋局中的陷阱。
手才拐了個彎跳出陷阱,蘇蕉兒便沮喪地蹙著眉,頭上的雙髻跟著低了低,就差嘆一口氣了。
溫疏水腦海里繁雜的思緒不自覺散去大半,只覺得面前這一幕有些好笑。
手一落,明知不對,最終還是跳陷阱之中。
蘇蕉兒一時沒反應過來,片刻后才落下自己的棋子,高興得彎起眼睛,語氣里著小小的得意:“我贏啦!”
又拍拍脯,“好險,差點就被你看穿了。”
溫疏水邊勾起點笑意,也不再想方才與楚識寧所談之事。
府里下人從街上買了點心回來,一時不知放哪里好。
溫疏水把棋子拂進棋罐,點心就擱在棋盤上,偶爾落些碎屑,也不甚在意。
“去洗個手再來。”
蘇蕉兒便乖乖跟著下人洗手去。
劉管事倒是覺得稀奇,將軍舞刀弄劍,對于琴棋書畫之類附庸風雅的東西不怎麼興趣,唯獨偏棋之一道。
府里雖不缺這一副棋盤,但愿意用來給小千歲墊糕點,總是顯得獨特些。
溫疏水捻了塊糕點,懶懶問:“趙呈樂那邊怎麼樣了?”
“大概今晚就能手。”
他輕笑一聲,慢條斯理地將糕點吃了。
劉管事仍舊忍不住想,將軍要拿趙家那位新升晉的嫡孫開刀,是因為小千歲在圓福宮罰的事麼?
溫疏水抬眼看向似乎有話要說的劉管事:“還有什麼事?”
劉管事遲疑道:“臨走前,楚公子特地打聽了小千歲的份。”
“你告訴他了?”
“不曾,小千歲畢竟是避著人出來的,小的便沒有多言,搪塞過去了。”
“嗯。”溫疏水捻著拇指上殘存的糕點屑,忽然道,“去招一個擅做糕點的廚子來。”
劉管事一愣,也不敢多問:“是。”
第十四章 睡覺
蘇蕉兒洗了手回來,正要取一塊最喜歡的玫瑰,發覺溫疏水盯著的手看,猶豫片刻,乖乖地將雙手往前一,出十白的指頭:“看,我仔細洗干凈了的。”
溫疏水一頓,不自然地移開目:“吃吧。”
他起到兵架前,拿起一把大約四尺長的弓箭,手指搭在弦上用力捻了捻,指尖那意才徹底散去。
蘇蕉兒一邊吃一邊著他,只見男人并未搭箭,緩緩拉開空弦,直至形近滿月的形狀,手一松,弓弦彈回原,引起一陣震。
他的手卻始終很穩,并不因為弓箭的力量晃。
慢慢嚼著糕點,只是在他轉過來時,彎起眼睛真誠地贊揚一句:“溫將軍,你真厲害。”
溫疏水把弓箭放回去,算是活了筋骨:“還有更厲害的,想知道嗎?”
蘇蕉兒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點點頭。
他走過去,居高臨下地著,眼皮輕垂:“小千歲可曾見過死人?”
蘇蕉兒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仰頭發愣,毫無防備地出那段雪白纖細的脖頸,珍珠耳墜晃晃,擾人視線。
溫疏水微微瞇眼,大掌終于順從心探向那截雪,手膩、,脆弱得不堪一擊。
“臣最厲害的并不倚仗刀劍,只要這般一握,稍稍用力……斃命只在呼吸之間。”
他邊勾起一點似笑非笑的弧度,盯著蘇蕉兒的反應。
卻既沒有害怕得抖,也沒有毫慌,仿佛慢慢才反應過來,那雙瑩潤亮的眸子眨了下,張地小聲道:“溫將軍,你要殺掉我嗎?”
溫疏水沉默片刻:“不怕嗎?”
又愣了會兒,終于知道委屈,眼里浮起一層霧氣:“我怕,你不要殺掉我。”
后知后覺,遲鈍。
溫疏水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如兔子般弱溫順,卻沒有兔子那樣的機靈敏捷,難怪宮里那些人寸步不離地守著。
他一松開手,蘇蕉兒便趕了自己的脖子,這才松了口氣。
溫疏水的手掌都是繭子,不過了這麼一會兒,那截雪白之上竟被出微微的紅。
向云方才和劉管事核對那幾支人參去了,正一起走出來,眼尖地發現主子的脖子泛紅,皺眉看向那幾碟糕點:“可是吃到了榛子?”
小千歲是不能吃榛子的,一吃便上發紅,自己宮里的小廚房自然知道避開,這在街上買來的便不好說了。
蘇蕉兒張張,即便不說,晚些小宮也會告訴向云,便只是悄悄看一眼溫疏水,沒有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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