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些被嚇到的樣子,周燼倒也沒繼續打趣,“一出任務就要十天半月,有時住局裏,有時在外麵將就過,安心住著,不會有人來打擾你。”
“你的行李在哪兒?”他問道。
沈黎霧所有的思緒都順著他的言論走,說了個酒店的名字。
周燼斂眸看了眼腕表上顯示的時間,低聲道,“兩間客臥都是提前打掃過的,房間裏有一次的洗漱用品,晚上先住這兒,明早忙完帶你去搬行李。”
“這是我的私人號碼,有事聯係我。”
沈黎霧也不知怎就迷迷糊糊被大餡餅給砸中了,直到手裏被塞進了一個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才回過神。
“周隊長——”
“嗯?”
“我們見過嗎?”沈黎霧目落在了眼前男人的上,“你為什麽……這麽照顧我?”
周燼作有一瞬間的僵,而後便低低說了句,“你沒見過我。”
“人民警察為人民。”
沈黎霧知道他沒說真話,一些表和下意識的小作已經出賣了他的心,大概是有什麽顧慮吧。
本想繼續追問的,可想到他明早還有事要理,也就沒再打擾他,“那,謝謝。”
幾個小時說了不知道多回謝謝了。
周燼看著微垂的長睫,在眼下映出了一片小小的影,這樣思考的模樣倒有幾分像那個人,但也不完全像。
見他要走,沈黎霧問了句,“這麽晚了,你不休息嗎?”
周燼隨手拿起了放在玄關的車鑰匙,“有些事要辦,早點睡吧,晚安。”
關門聲響起,男人高大的影漸漸同夜融在一起。
沈黎霧獨自一人待在這兒,心莫名的有些複雜,洗漱完之後才想起給手機充電,開機後就看到幾個未接來電和很多條未讀訊息。
林老師:【霧霧,先前跟你說過我丈夫在A市中心醫院任職,恰好他最近需要招兩個跟你專業相關的實習生,的我也不太清楚,我把麵試的相關信息發給你。】
林老師:【霧霧,看到消息記得回電。】
盈:【寶貝霧霧,你安頓好了嘛?你說你幹嘛非要去A市呀,留在帝都工作不好嗎,我好想你嗚嗚嗚。】
盈:【等我攢一攢這個月的假期,月底去找你玩!】
時間太晚了,沈黎霧就沒有回複大學老師的信息,怕打擾到,準備明早再電話聯係。
看了眼盈的在線狀態,想來應該是在加班或者熬夜打遊戲。
沈黎霧:【安頓好啦,遇見了個特別好的房東,明天應該就能把住給定下了,工作的事再慢慢找。】
盈那邊幾乎是秒回:【靠譜嗎?有沒有仔細檢查房產證和合同之類的信息?】
沈黎霧:【還沒來得及,不過他是警察。】
盈:【那也要謹慎一些嗷。】
沈黎霧笑著回了句知道啦,又跟盈聊了會兒工作的瑣事,便準備休息了。
臨睡前,腦海中也浮現了那句,為什麽要來A市。
這個問題是最近聽到最多次的。
放棄帝都的朋友圈子,放棄已經確定的很好的工作職位,來到一個人生地不的陌生城市,究竟為了什麽。
沈黎霧自己也說不清緣由,大概是執念吧。
福利院院長曾說過,這兒的孩子,絕大多數是被父母主拋棄的,有的是家裏窮養不起,有的是重男輕,嫌棄是個兒。
部分是意外撿到的,或者是人販子賣不出去又不想養,就隨意丟在了孤兒院。
沈黎霧是哪一種原因被拋棄的,沒有人清楚,所以才固執的想要追查那些蛛馬跡,想要知道一個被拋棄的原因。
即便最後是一場空或者一場傷害,也心甘願。
還有就是,在畢業前幾日,接到了地點顯示為A市的陌生電話。
對方很奇怪,接通後一句話也不說,沈黎霧最初以為是打錯了,等了十幾秒沒人應聲便掛斷了。
但後麵連續三天,每天都打來,卻又不說話。
沈黎霧每次都安靜的等三十秒,三十秒沒人回答,再掛斷。
直到最後一次,沈黎霧在睡夢中被電話吵醒,有些無奈,但仍然是很耐心的跟電話那邊的人聊了起來,詢問ta是不是遇見什麽問題了,或者需不需要幫助。
沈黎霧單方麵聊了五分鍾,是持續時間最長的一次通話。
對方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這次的電話掛斷後,就再也沒有打來過。
沈黎霧在畢業之後記起這件事,嚐試回撥了一次,但這次隻剩下冰冷的機械聲——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號碼是空號,請核對後再撥。”
也許別人會覺得因一通陌生電話就義無反顧的來了A市,太荒謬太任。
但沈黎霧總有一種強烈的預,不會是錯撥了五次電話,也不會是開玩笑,故意等接通後卻不講話。
來A市,就是靠近真相的第一步。
**
翌日一早。
沈黎霧晚上睡的並不算安穩,也許是換了個陌生地方的原因,早上洗漱完之後就聯係了大學老師。
恰好那場麵試提前到了今天中午,林媛還擔心時間上來不及。
“你一個小姑娘,凡事都要小心些,有什麽事就及時跟我說,知道嗎?”
“知道啦,謝謝林老師。”
電話剛掛斷,外麵就響起了開門聲。
沈黎霧走出去看了眼,就見昨晚離開的周隊長直到今天早上才回來,服好像都沒換。
周燼將買來的早餐放在了餐廳的桌子上,嗓音微沉,“先吃,我去洗漱。”
沈黎霧想說些什麽,看他緒不太好的樣子,最後還是沒開口。
……
浴室並無任何溫熱的霧氣,不斷有冰涼的水珠從他的臉上落,冷水讓他清醒了些,腦海中也浮現了過往的一幕幕。
他昨晚哪兒也沒去,在陵園的墓前待了一夜。
明明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卻因上天的造化弄人從而沒有半點的歡喜,隻剩下滿腔憾。
周燼坐在墓前的臺階上,周遭的氣息有些昏暗,沉默良久,才低低說了句,“過幾個小時要去執行公務,嚴飲酒,下次休假再陪你喝。”
晚風吹過,斑駁的樹影來回晃,像是在點頭回應,又像是在追問什麽。
周燼平靜的黑眸下藏著許多無法宣之於口的緒,最後隻化為了六個字。
“很好,你放心。”
以前,唐靜蕓一直覺得自己就是個不折不扣的人生大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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