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想法一旦涌上心頭就沒完沒了了,所以閉了閉眼,刻意不去想。
這麼些年,一直是這麼過來的,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只當自己一空殼,才能與這世界相安無事至今。
老遠就聽到后虞向雯的招呼聲,“阿慈,走了!”
405宿舍四個人一起,從食堂出發去教學樓上刑法課。
呂湉時不時瞥方慈一眼,憋了半天,終于問出口,“誒,阿慈,我看到聞學長在你后面去了販賣機的方向,”瞟一瞟方慈的表,“你見他了麼?”
“見了。”
“!”呂湉立刻開虞向雯,親親熱熱湊過來,挽住的胳膊,道,“怎麼樣?他看你了嗎?”
方慈默了默,“……不知道,問這個干什麼?”
呂湉掩飾似的,一幅不甚在意的表,“害,就是好奇那種階層的男人喜歡什麼類型的。”
“咋啦?”虞向雯兌,“想盤算盤算自己有沒有機會?”
呂湉白一眼,沒吭聲。
-
下午四節課上完,四個人打了輛車去方慈訂好的那家燒烤店。
正是飯點兒,大廳里頭人聲鼎沸,還好包廂里靜一些。
溫芷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悅,一直拿著手機拍照。
呂湉則有些提不起勁,懨懨地窩在角落的團上,皺著眉刷手機。
吃到一半,方慈訂的蛋糕送來了。
幾個人為溫芷了蠟燭,戴了生日帽,虞向雯還打開音樂APP播放著生日快樂的BGM,大家一起為溫芷唱了生日歌。
虞向雯最會搞氣氛,在那種歡聲笑語的氛圍烘托下,人很難不。
溫芷大概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圍著慶祝生日,眼淚都飚出來了。
方慈為們拍了幾張照片,發到四人群聊里。
這時,微信彈出條消息:
「方念念:妹妹,你在學校嗎?」
「方念念:也沒別的事,就是想你了」
方慈心底微沉了下。
大概能想象到方念念此刻的場景。
無非還是待在自己的房間,看書或練琴。
總之,是寂靜無聲的環境。
不止是此刻,自失聲后,十九年,都是這樣過來的。
曲映秋總是有許多顧慮,送正常學校怕被別人欺負霸凌,送特殊學校怕被別人戴有眼鏡看待,于是,將方家打造了的安全屋,讓可以永遠不用出門。
自己目前的熱鬧喧囂,方念念大概這輩子都無緣了。
那幾分沉,愈來愈重,得方慈幾乎難以呼吸。
曲映秋說的沒錯,方念念的失聲,都是的錯,要永遠贖罪。
如若不是十九年前,幾個月大的哭鬧不止,全家人也不會齊齊圍到邊,導致年僅兩歲的方念念無人照看,從二樓臺跌落,樓下吃草的馬匹驚中瘋狂踩踏。
念念堪堪撿回一條命,全多骨折昏迷多日,醒來后再也沒有開口講話。
方鴻總說,念念失聲,是保姆的錯,是父母的錯,怎麼也不能怪到幾個月大的方慈頭上去。
可方慈逐漸想明白,曲映秋大抵是在通過轉嫁痛苦的方式解自己,如若不然,作為母親,簡直痛不生。
但方慈一直尋不到出路:把痛苦轉嫁給,那能怎麼辦呢?去死嗎?
這麼多年,從來沒掉過一滴眼淚。
連熱淚盈眶的覺都沒會過。
淚腺大概代替本人,干涸死去了。
像要溺水的人一般,攥了手機,盯著屏幕上方念念發來的消息,視線逐漸混沌又清明。
方慈克制著抖意,打字:
「方慈:念念,你想出來玩嗎?」
多麼可悲,名念念,卻無法發出聲音。
方念念沒有回復。
這條消息,幾乎用盡了方慈全的力量。
有些搖晃地扶著桌沿起,輕聲,“我出去兒煙。”
虞向雯抬頭看,覺表有點不對勁,便問,“要我陪你嗎?”
“不用,你們玩兒。”
虞向雯正和溫芷玩自拍特效,今天是溫芷生日,不好扔下和呂湉獨,虞向雯也就沒堅持,只讓完早點進來,最后大家一起拍個合照。
走到前臺,口袋,方慈才想起來,初次和聞之宴相遇時,他借了的煙和打火機之后就沒還來。
當時好像有點被他的眼神蠱住了,完全忘了要回。
心底升起幾分微妙的自嘲。
昨晚,還譏諷聞之宴,才認識幾天,就如此上心,管這個管那個。
自己不也是一樣?對視的第一眼,就覺到一種莫名的引力,此后的一切便疾速離了自己的控制。
方慈去隔壁便利店買了包慣常的子,買了個打火機。
店員問,“打火機要防風的還是普通的?”
這里離學校近,邊兒上就是個二層的食城,由是,一天到晚在這里出沒的基本都是京大的學生。
來買煙的個個青春靚麗,但像眼前孩這麼漂亮的,卻還從沒有過。
高挑纖細,黑針織長搭配灰長大,皮冷白,如畫的眉眼卻攏著一抹淡如塵煙的冷寂。
店員不由地多看了兩眼。
“普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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