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向雯把手機屏幕往外一亮,“看論壇了嗎?聞之宴學長回國了!”
方慈心臟猛跳一聲,但立刻住了,把注意力轉回面前的單詞本。
聽到虞向雯的話,不止是呂湉,連一向安靜話的溫芷都發出了驚嘆。
“誒?他不是兩個學期的換嗎?按道理,一個月前咱開學的時候他就該回來了。”
“我之前聽小道消息,說他好像打算直接留在那邊不回了,怎麼又突然回了?”
“說起來,還沒見過他真人。”
學校論壇上倒是有很多聞之宴的照片和視頻,大都是他大一時候參加各種競賽和籃球賽的場景。
大二時,他去了英國換,由是,低一屆的方慈學時就錯過了。
虞向雯說,“見著了也沒用,聽說他不接書不談,打球時候別人遞的水都不喝,潔自好的天之驕子,跟咱是天上地下。”
“確實,”呂湉道,聊起八卦,兩人短暫地和解了,“他那種人,除了學校,平時出的場合,跟咱們這種小老百姓完全沒集。”
“除非你進去做服務生哈哈哈哈。”虞向雯沒心沒肺地大笑。
三個人聊得熱火朝天,只有方慈還在專心背單詞,沒有參與話題。
拿過筆記本記錄今日學習進度時,不經意往手邊的手機掃了一眼,屏幕恰在這時閃了一下。
凝眸細看,是姐姐方念念發來的微信。
「方念念:你今晚也不回家吃飯嗎?」
「方念念:小方叔說昨晚你自己先走了,昨晚那麼大的雨,你有沒有淋到啊?」
方慈收拾完書桌,才拿起手機回了消息。
「方慈:不回」
那邊方念念幾乎是秒回:
「方念念:那你下周末回家不?我買了禮給你,而且有事想跟你說。」
方慈本不打算再回復了,可心里的毀滅傾向逐漸滋生,拿起手機打了行字:
「方慈:下周末宋裕澤讓我跟他出去玩,回不了家」
發完這條消息,靜等了幾秒,果然,方念念沒有再回復了。
按慣例,和宋家的聯姻應該落在姐姐上,可方念念四歲那年在事故中失了聲,從此無法再開口說話。
這些年,一直被養在家里很外出,于是,從很小的時候開始,所有的社和家庭責任,都落在了方慈頭上。
只要一提起聯姻,方念念就會“閉”,好像是對妹妹有愧疚一樣。
方念念失了聲,獲得了父母所有的寵和縱容。
方慈則獲得了父母所有的不耐和惡意。但完整無缺,所以無法怪任何人。
“阿慈,你真的沒見過聞之宴嗎?”
方慈回神,嗯?了聲。
“不應該啊,你家不也是那個圈子的麼?”呂湉問道,臉上有幾分不加掩飾的窺探,“按道理,總有場合能讓你們打個照面吧。”
“沒見過。”方慈淡聲說。
父母忙著照顧姐姐,所以時被寄養在南方外公外婆家,只有寒暑假才會回京市來。在各種社場合里,當然免不了聽到聞家響當當的名聲,人們議論,聞家如何如何高攀不起等等。
但這些統統與無關,從來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昨天的一面之緣,借住一宿,緣分淺薄,不足以再提起。
與他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這時,方慈才意識到,與他本沒有留彼此的聯系方式。
他昨晚說的“玩游戲”,大概也只是一時興起吧,畢竟他那樣的人,日常生活富多彩,說不定,今兒已經不記得昨晚說過的話了。
“聽說圈里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是不是聞家地位太高了呀?方家夠不著?”呂湉笑著,“我瞎說的,阿慈別介意。”
“你說的沒錯。”方慈語氣平靜。
呂湉安似的,“哎呀,宋裕澤家也不錯啦,雖然他本人有點花心,但畢竟家底兒在那兒。”
早在一個月前方宋兩家決定聯姻之時,宋裕澤就迫不及待地在小圈子里宣布:方慈以后是他的妞。
一傳十十傳百,現在整個學校都知道方慈和他有婚約。
宋裕澤今年上大二,前友說也有十幾個,日常更是數都數不清。
他花花公子名頭在外,故而,婚約傳聞一出,學校里,還是看方慈笑話的居多。
方慈沒吭聲,呂湉還在繼續說,“聞之宴那樣的家世長相,別說學校里,放眼整個京市,他能看得上的估計也沒幾個。”覷了眼方慈,笑道,“那種人呀,肖想不上。”
“肖想不上”四個字剛剛落地,方慈的手機就震了震。
平淡地掃過去一眼,卻怔住了。
那是一條沒有備注的短信:
「好友申請通過一下」
似有預一般,心臟猛跳起來。
方慈屏了屏息,拿起手機,點開微信,果然有一條好友申請:
聞之宴:方慈,是我。
他的微信昵稱竟然用本名?
指尖懸在屏幕上方好幾秒,方慈按了下“通過”按鈕。
那邊立刻彈出一條消息:
「聞之宴:在哪兒?」
「方慈:宿舍」
消息剛發送功,就彈出了語音通話提示。
方慈平靜了一下,接起來,刻意把口吻放得平淡,“為什麼打語音來?有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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