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不對勁,季枝遙這才想起來轉看看。一抬頭,被幾步之外的人嚇了一跳。
下朝回來后他沐浴過,聽陳栢說陛下頭疼,午后休息了一會兒。只是沒想到他一直睡到現在,連上的寢都沒有換下。此刻便松垮地穿在上,面上略顯疲憊。
“陛下?”季枝遙愣住,“我馬上把晚膳送去你房中。”
裴煦看了眼一旁的盤子,沒有胃口,擺手讓膳房的人原路端回去。
等人走了,季枝遙站在門口忐忑地等待。裴煦站在門前不走,應該是還有旨意未下。只是......這些讓陳栢傳達就是了,為什麼要親自出來一趟?
兩人沉默地站了片刻,裴煦從腰間取下一塊玉佩。又是一塊沒見過的圖案,每日不重樣。
“明日出宮,你一道去。”他將玉佩遞上前,季枝遙手接過。
垂首看,這竟是一塊標致公主份的玉佩。從前在縉朝時,都只有一塊木牌子,敷衍地寫著七公主,如今被人辱著,也能得一塊致雕琢的玉掛牌。季枝遙看了很久,心中五味雜陳。
“孤只是借你一用,回宮后還回來。”
“?”
皇宮中寶無數,他怎麼會稀罕一塊刻了別人封號的令牌?
裴煦掃一眼,了然心中所想,語氣平淡道:“國庫虧空,總得省著些。”
“......”
季枝遙就差將無語寫在臉上,神復雜地握著玉佩,無奈點頭應是。曉得這玉佩一定有別的用,只是他現在不明說,便只好讓人徒增對他的新印象——一位摳搜的暴君。
第9章
上京郊外的國安寺,歷代為皇家禮佛祈福之地。天還未亮,禮部的員和長門宮中幾個宮便開始做準備。
裴煦還在休息,季枝遙靠在床邊也閉了眼。人靠在床邊的小角落著,生怕坐的舒服些被他看到會責罵。但好幾次看到他都沒說什麼,季枝遙便越發大膽了。
直到春生推門低頭進來將自己醒,季枝遙才回了回神,在床邊跪好,耐心地裴煦起床。
裴煦往日在宮中都以威嚴示人,嫌有人知道他格外貪睡。若是他的人聲音大一些,或者語氣中出催促的意思,都可能降下責罰將人趕走。
跪在簾帳外的人耐心地報時,不多說其他任何的話。這是季枝遙這段時日積累出的經驗,多說多錯,自然不會給自己挖坑找苦吃。
往常這時候他都該醒了,但不知為何,季枝遙已經了三遍,床上依舊沒有任何反應和靜,仿佛這人本沒聽見一樣。不巧今日還要去國安寺祈福,他一定不能起晚。
一門之隔,宮們拿著茶盞時刻準備伺候他洗漱。陳栢在外面來回走,懸掛在腰上的佩劍隨著他的步伐不斷發出輕微的撞擊聲。
季枝遙是他寢宮里唯一的活人,無論如何都得擔起這一責任。
想來想去,季枝遙終于有些慌了。跪著往前挪了挪,輕聲繼續試探:“陛下?今日要去國安寺祈福,莫要耽誤了時辰。”
依舊無人應。
眼前就是簾帳,從前本沒有掀開過。不是不許,是不敢。不知做什麼會怒這位新帝,于是任何事都會小心為上。
事關重大,不再猶豫,直接手拉開帳子一角,裴煦背對著,似乎還在睡。
之前陳栢總說陛下睡時易醒,稍有些聲音就沒法休息,今日了那麼多回都沒有反應,該不會……
心里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連忙將床帳拉開了些。被子將他整個人捂的嚴嚴實實,看不到什麼破綻,季枝遙直接把被子掀開,去也沒有看到他背后有什麼刀劍之類的武傷。
“陛下,你——”
話卡在間,沒了下半截。
在掀開他被子時,裴煦了。片刻后,他轉過,作異常敏捷地將人扯進帳中。被拽進來后,門口傳來推門的聲音。
是陳栢。
見季枝遙一直沒出來,他擔心陛下被人暗算,自己端著洗漱用走了進來。
“陛下,您醒了嗎?”
季枝遙驚魂未定地按著自己的口,約約過床帳看到陳栢的影子。旁的人漫不經心地低頭整理自己的,聲音淡淡道:“嗯。”
“是,屬下見公主殿下遲遲未出,以為出了什麼事……”他站在原地皺了下眉,環顧四周,竟然一個人都沒有,下意識道:“人呢?”
此刻在床上的人不知道要不要出聲。裴煦跟局外人一般,手順自己的頭發,仿佛剛才不是他將自己帶上,是季枝遙要上來似的。
“……”
“這……陛下……”陳栢也有些不知所措,若無法證明季枝遙剛才就在房中,他這般強行闖勢必會到裴煦的嚴懲。
裴煦往床側靠了靠,就要抬手把簾子開,季枝遙下意識制止,抓著他的小臂不松手,微蹙著眉弱弱抗議。
他們的作帶起一陣風,陳栢看到后,下意識低頭,以為裴煦生氣了,尋了個理由說公主可能已經出去了,要去尋殿下進來,趕忙走了出去。
寢殿只剩他們兩人,季枝遙的手還搭在裴煦小臂上。等到他意味深長地垂眼看著,才心虛地將手收回去。
此刻就坐在他床上,甚至鞋子都沒來得及就被他提上來,季枝遙也到非常無奈。緩和過后,耐心道:“陛下,今日祈福,再不起來洗漱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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