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被踹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想要撒潑罵人,但及到自家男人那副兇狠的神,頓時就是一個激靈,不敢再吭聲,灰溜溜地走了。
被趙氏這麼一鬧,江林海逐漸回過味來。
他發現村長今天看似公正,其實屁早已經歪到顧斐和江微微那邊去了,全程都在給那兩人拉偏架。
江林海搞不懂村長幹嘛要偏幫那兩人,可又不敢多問,只能忍著滿肚子的怨懟,又坐了回去。
江年才不管江林海怎麼想的,反正他今天是肯定要偏幫顧斐的,誰讓顧斐手裏有藥膏呢?他家六娃子還指那藥膏治傷呢!
他問江微微,願不願意跟了顧斐?
若換做尋常兒家,被問這種事,肯定要臊得說不出話來。
可江微微卻是想也不想就一口應下。
「願意。」
顧斐原本因為張而微微握的手指,隨之鬆開,暗自舒了口氣。
他剛才是真的害怕江微微臨時改變主意。
幸好,跟他一樣。
都是打定主意就不會改變的人。
江林海暗罵這丫頭不知!
江年卻很欣賞微丫頭的坦率,都是鄉下人,又不是富戶家的大小姐,用得著扭矯嗎?願不願意就是一句話的事兒,多簡單啊!
他面上帶笑:「既然你們兩廂願,又門當戶對,知知底,這門親事就由我做人,給你們牽線。」
江林海:「可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見江年把臉一板,不滿地質問:「怎麼?我親自給您們家保,你還不樂意?你這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嗎?」
對方是村長,管著他們這個小村子,要是真把他給得罪了,他隨便使點手段,就能讓江林海一大家子的日子變得難過。
即便心裏恨得牙,但江林海也只能著鼻子忍了。
「沒有,村長親自開口說,我高興都還來不及,怎麼會不樂意?!」
江年這才放緩神,滿意道:「既然如此,你們兩家就早些做準備,咱們農戶人家也不用講究什麼三書六聘的。明兒你們把庚帖拿出來,兩家各派一個人,跟我去縣衙把微丫頭的名字過到顧斐家裏,至於聘禮和嫁妝什麼的,你們就自己商量著辦吧。」
他頓了頓又補上一句:「要是有什麼商量不好的地方,可以來找我,我給你們做主。」
這話明顯是沖顧斐說的。
可以說是明晃晃地在偏幫顧斐。
氣得江林海鼻子都要歪了。
江微微倒是沒想到村長辦事這麼乾脆利落。
原本是打算在江家住上一段時間,把這一家子攪得天翻地覆后再走人,現在看來,應該住不了幾天就得回到顧斐家裏去。
不過這樣也好,比起天天面對這一大家子奇葩,當然更願意對著顧斐那張俊臉。
眼看親事已定局,江林海無力更改,可肚子裏的那口惡氣卻怎麼都咽不下去。
他自己憋屈,自然也不會讓顧斐那小子好過,開口便道:「既然你非要求娶我家微丫頭,按照禮數,你家的聘禮至也得二十兩銀子吧。」
聽到二十兩這個數目,在場眾人的太都是跳了跳。
在他們這種窮鄉僻壤,二十兩可以說是無法想像的巨額財產了。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二兩銀子就足夠一家三口一年的嚼用,二十兩就意味著一家三口十年都能吃飽穿暖!
江年忍不住開口:「你這要得也太多了吧,咱們村裏嫁閨,要的聘禮頂多也就四五兩銀子,有些連銀子都拿不出的人家,就只能用鴨魚和米糧代替。你又不是不知道顧斐家裏,還有個病重的老母親,他們家又沒得田地,哪能一口氣拿出這麼多錢……」
沒等他把話說完,江林海就打斷道:「既然沒錢,還娶什麼媳婦兒?咱家微丫頭就算毀了容,那也是清清白白的黃花閨,要是顧斐覺得微丫頭不值二十兩銀子,那就趁早打消了娶的念頭!」
這下子就連江年也不好多說什麼了。
他幫忙保已經是破例,如果連人家的聘禮家事都要摻和,那就真有越俎代庖的嫌疑了,傳出去不好聽。
江微微暗自冷笑。
江林海那老傢伙活就是一副賣孫的架勢,就差把剝皮骨論斤賣了。
二十兩白銀,他怎麼不去做夢呢?!
住藏在袖裏的銀簪,計上心來。
可還沒等開口,旁的男人已經先一步出聲:「我可以給你們家二十兩的聘禮錢,但我有個條件。」
聞言,眾人皆是一愣。
他們萬萬沒想到顧斐居然會接這個明顯是惡意敲詐的聘禮價目。
江林海一喜,滿肚子怨氣在二十兩銀子面前瞬間消失殆盡。
剛才他開口要二十兩,只是隨口那麼一說,他就是故意刁難顧斐,想讓顧斐難堪。
沒想到顧斐居然真能拿出二十兩。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很快江林海又有點後悔,早知道顧斐這麼有錢,剛才他就應該要多點兒!
江林海忙問:「你說,什麼條件?」
顧斐冷靜道:「我要你們寫一張文書,徹底斷絕跟微微的關係,保證將來不會再跟我們有任何來往。」
說到這裏,他想是想起了什麼,又看向江微微,低聲問願不願意這麼做?
其實這是他臨時起意,就江微微這些天的表現來看,應該是不願再跟這家人來往的,如果能用二十兩銀子買斷雙方的關係,他覺得值。
錢沒有了可以再賺,自家日子過得舒坦才最重要。
不過這些都是他自己的想法,總歸還得問問江微微這個當事人的想法,若不願意,他自然不會強迫,剛才的提議便當他沒說過。
江微微怎麼可能不願意?
覺得這男人簡直就是心小棉襖!
他把想要做的事,都給提前做了。
要不是現在有外人在場,真想跳起來抱住他狠狠親一口。
在男人的注視下,用力點頭,清晰地吐出一句話。
「我都聽你的。」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覆,顧斐角微翹,出一個清淺的淡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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