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李恪想了一晚,最終決定的。
阿照頭微垂,直到馬車停在裴府門前,才淡淡地說了一句:“但愿王爺說到做到。”
從主出現在蘇嬤嬤視線里的那一刻開始,阿照就已經知道,會有兩條未知的路等著自己。如今看來,比較幸運的那一條已經作廢,剩下的這條,應該會很崎嶇吧!
裴府中,裴家眾人在聽到霄王來了時,都急忙迎了出去。
李恪免了他們的虛禮,率先闊步進了裴府。一進府,便讓蘇嬤嬤帶著幾個丫鬟一道去幫即將和親的永樂公主裴銀上妝。
蘇嬤嬤是宮里來的,眾人不疑有它,只盯死著霄王,就怕他又出什麼幺蛾子。
然而今日的霄王乖覺得很,知道他們防著自己,干脆讓人搬了把椅子放在大堂最醒目的地方,抓了把瓜子翹著個二郎坐著,讓他們方便看著自己,搞得裴銀的一眾叔伯們都不得不陪他坐著。
另一邊,阿照跟在蘇嬤嬤后到了裴府院。一路上,都微低著頭,雙手如所以婢一樣恭恭敬敬的放在腹部。只誰也沒發現,此刻寬袖下的雙手握在一起,像是在極力強忍著什麼。
到了裴銀的閨房門口,蘇嬤嬤沒有敲門,帶著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房中的的人都已經被支走了不,此刻只有兩個頭戴大紅花的喜婆,正笑的在給新娘子上妝。見到蘇嬤嬤進來,兩個喜婆神怪異的沖點了下頭后,放下手中的東西,默不作聲的退了出去。
坐在銅鏡前的裴銀從銅鏡中見到,皺眉回頭。可惜還沒來得及開口,腦袋就傳來一陣眩暈,接著便沒了知覺。
蘇嬤嬤看著暈過去的裴五姑娘,轉頭又看了看阿照,兩人驚人相似的樣貌,連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阿照也呆呆的著這位裴五姑娘的臉,似乎也在吃驚們的相似。
片刻后,在裴銀被丫鬟扶著路過自己側時,阿照突然冷笑了下,一把將脖子上在外面的玉墜扯了下來。
這一作,無疑驚到了蘇嬤嬤與旁邊的丫鬟。
蘇嬤嬤想阻止,可阿照手快,已經將玉墜扯下狠狠砸在了地上。
見們都看了過來,面上無波無瀾地吐出了兩個字:“臟了!”,聲音平淡的一起伏都沒有,真的像是在說那玉墜臟了。可抬腳踩在那破碎的玉墜上時,的眸底,似乎有什麼水波晃了一晃。
“人都清干凈了,趕將人帶去側門。手腳都麻利些,別讓人看到了。”
蘇嬤嬤沒過問剛才的行為,代完扶著裴銀出去的婢,便將從裴銀上褪下的喜服幫穿上,與重新進來的兩個喜婆給上起了妝。
一切如常,似乎方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盤發髻時,其中有個拿著梳子的喜婆梳本想順念兩句吉祥話,卻被另一個拿眼阻止了。被阻止的喜婆反應過來,面微變,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蘇嬤嬤。見專心的在給新娘子描花鈿,似乎沒注意們,才暗暗松了口氣。
們此刻做的事,若了才算吉,若生了差錯,那就是禍了。
喜婆不知道,們之間的小作都被阿照從銅鏡中盡收在了眼底。
阿照收回目,著銅鏡中的自己,明眸皓齒,艷人,與曾經幻想穿上紅嫁時一樣好看。看著看著,淺淺笑了起來,問:“嬤嬤,我也是第一次做新嫁娘,能讓喜婆幫我也念兩句嗎?”
阿照盡量讓自己的語調聽起平平靜靜的,但語氣中還是帶上了微微懇求。
這是夢里的紅嫁,想,就算沒有雙親在側,沒有自己想嫁的如意郎君,至留給以后的憾里,也是個穿著紅嫁,有喜婆念著吉祥話的姑娘。
或許有些卑微,可那又怎樣呢!
蘇嬤嬤垂眼看著,心底多有些容。半響,接過喜婆手里的木梳,難得嚴肅的面上了抹笑,輕聲道:“奴婢是第二次送嫁了,由我來給姑娘念兩句吧!”
阿照激的點了點頭,著銅鏡中一襲大紅的姑娘,努力保持住角的弧度。
的頭發不似別的姑娘那般順細長,容易打結不說,發的長度也只到肩膀下來一些,像是被攔腰扯斷過,有些參差不齊。
蘇嬤嬤找來剪刀幫修剪好,又將木梳打了水,輕輕地給解開那些發結,一點點梳順,才開始念:“一梳梳到發尾!”
“二梳白發齊眉!”
“三梳兒孫滿地!”
“四梳……”
蘇嬤嬤一聲聲念著,突然憶起了三十年前,太后娘娘宮當晚,娘娘的母親也是如此幫梳著頭,輕念著的……
一恍,三十如昨。
十月初七一大早,裴府就熱鬧了起來。雖皇上特允永樂公主從出嫁,但皇室公主禮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第一次有這麼大陣仗的喜事,幾乎萬人空巷,都在了送親車攆要路過的兩側,等著瞧公主出嫁的儀仗。
裴銀生母已逝,生父又出家當了和尚,此刻大堂的正位上,坐著的祖父和大伯父。兩人淺飲著香茗,笑容滿面的等著出門時的哭嫁拜別。
閨房里,阿照已經裝扮好,喜婆也將繡著龍呈祥的輕紗蓋頭蓋在了頭上。
頂著蓋頭,起走到銅鏡前轉了好幾個圈,直到外面傳來鞭炮聲,有人高聲喊:“吉時到了,北燕接親的人來了!”才停下,由兩個喜婆扶著走了出來。
裴家眾人見出來的,都一臉喜的等著看哭嫁。然而下一瞬,所有人都愣住了,只見新娘子像是不知道有哭嫁這一回事般,直直就要往大門口走去。
裴銀的姑姑裴氏見狀,急忙站了起來,淚眼婆娑的攔住了,眼中帶著不舍,含淚提醒道:“阿銀啊,還沒給你祖父他們拜別呢!”
擰著帕子抹眼淚的裴大夫人也趕站了出來,責怪的看了兩旁喜婆一眼,斥聲道:“姑娘頭一回出門不知道,你們也不知道嗎?”說著,滿眼不舍的向新娘子,“阿銀,快給你祖父磕個頭哭兩聲,好讓你弟弟背你上花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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