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鈕祜祿氏問計
如今已經是九月中旬景,天氣清涼,空氣中都瀰漫著桂花的馥郁香甜。
鈕祜祿氏徐徐飲了一盞桂花茶,微微潤的臉上滿含激之:“月前當真多虧了姐姐,要不然……”說著,鈕祜祿氏不咬了貝齒。
舒錦心知,鈕祜祿氏必定恨極了李氏,這裡頭想必也有嫡福晉挑撥之功,便低聲道:“當日,也的確是太巧了些。”
鈕祜祿氏默然片刻,“姐姐的意思,我明白。”
舒錦心下欣,明白就好,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
鈕祜祿氏不免黯然,“今早我去請安,嫡福晉獨獨將我留下,……很是關懷四阿哥。”
舒錦略一咂,瞬間就明白了,嫡福晉這是看上了弘曆啊!!
只不過現在這隻剛滿月的娃還沒名字呢,對外只是雍王府的四阿哥、四爺家的小四。
舒錦微微一笑,揮手屏退了左右,才道:“我聽說,當年嫡福晉也十分關心三阿哥。”
這一個月裡,也不是顧著吃吃喝喝,沒對霜兒雪兒兩個單純的工丫鬟旁敲側擊打聽消息。
嫡福晉原是有兒子的,而且還是雍親王的嫡長子弘暉!說來當年嫡福晉也當真是幸運加,比早生養的兩個侍妾,一口氣給四爺生個仨閨,到懷孕,卻一舉得男!
只可惜好景不長,弘暉在康熙四十三年就夭折了。
其實彼時,嫡福晉也還年輕,完全有能力再生一個,可惜這事兒得四爺配和啊!
偏生那會子,李氏正盛寵得厲害,一個接一個地生娃。弘暉夭折那年,三阿哥弘時剛剛降生。彼時李氏的第一個兒子弘昐雖已經不幸夭折,但膝下還有次子弘昀。
所以嫡福晉便生出了抱養的心思!這個想法很順理章,反正李氏有倆兒子!反正弘時尚在襁褓,容易被養!就算嫡福晉日後再生養了子嗣,反正嫡庶尊卑有別,也不礙事!
當時,雍親王還是很憐惜失子的結髮妻子的,此事大有可。可惜李側福晉哭天搶地,如何都不肯。一邊是結髮妻子,一邊是心頭妾——偏袒誰,那還不是明擺著的麼!
甚至雍親王也沒有因此去多陪嫡福晉滾牀單造小孩,嫡福晉一直也沒有再生養,隨著年輕不復,便更沒了生養的可能。
而李氏,隨著容不再,自然恩寵漸漸稀薄,尤其弘昀也在去年夭折了,李氏膝下就弘時一個兒子,自然是當了魚眼珠子,千萬個寵。
“自打二阿哥夭折,李側福晉對三阿哥的關懷尤甚。”舒錦徐徐道,仔細想過了,李氏扣下府醫,只怕也未必全然是針對鈕祜祿格格。
鈕祜祿氏苦笑了笑,“側福晉的子,我也不是今日才知曉。只是經此一役,就算我肯忍氣吞聲,只怕側福晉也不可能對我和悅了。”
其實這件事,但凡李氏能主給鈕祜祿氏賠禮道歉,倒是能揭過。
可惜,李氏的伏低做小,只會出現在雍親王面前!人家在嫡福晉面前都剛得很!
更要的是鈕祜祿氏生的是個兒子啊!
那天然便是弘時的競爭對手!!
對手,自然要去打!豈能握手言和?!
所以李氏和鈕祜祿氏只能對立!
鈕祜祿氏幽幽道:“咱們王爺是念舊的人啊……”
對李氏念舊,恰恰對鈕祜祿氏極其不利!雖然李氏現在被足了,但過倆月還不是得完好無損的放出來?
介時,鈕祜祿氏又要如何應對呢?
而在這個時候,嫡福晉對鈕祜祿氏的兒子關懷有加!
所以鈕祜祿氏就必須儘快做出抉擇了!
鈕祜祿氏不紅了眼圈:“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這我如何捨得?!”
舒錦暗暗點頭,這個兒子,是鈕祜祿氏後半輩子的指!如何捨得?!
舒錦嘆氣道:“是啊,同樣爲人母,我很理解妹妹。”
“姐姐!”鈕祜祿氏再一次一把握住了舒錦的手,“我、我實在不曉得該怎麼辦了!四阿哥他還那麼小,我也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啊!”
舒錦:大姐,別老手腳啊!咱倆不啊!
心裡卻也明白,耿氏和鈕祜祿氏很!
只得輕輕拍了拍鈕祜祿氏的手背,“不如……你先拖延一陣子,既然嫡福晉沒有明言,你平日裡常帶四阿哥去請安便是了。”——先拉著嫡福晉的虎皮去應付李氏。
鈕祜祿氏聽懂了耿氏的意思,不由嘆氣:“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啊!”
舒錦也知道鈕祜祿氏是明白人,便索直接了當地道:“咱們王爺如今深得皇上信重,保不齊過兩年,四阿哥便要被接進宮讀書了呢。”——這不是“保不齊”,而是肯定會如此!
聽得此言,鈕祜祿氏微微一愣,倒是有幾分喜,“若真能如此,自然是再好不過。只是……宮裡的事兒,誰能說得準呢?三阿哥不也沒能宮讀書麼。”
此時此刻,舒錦也只得撿著好聽的說:“三阿哥雖然是側福晉所出,但李側福晉畢竟只是漢軍旗,而妹妹你是滿軍旗。”
是啊,哪怕鈕祜祿氏渾上下就這個姓值錢了,但這個民族歧視的時代,滿人的份,便是無可比擬的巨大優勢。
鈕祜祿氏心下一喜,連忙道:“姐姐就知道哄我。”
但瞧那樣子,顯然已經對此抱有很大希冀了。
很顯然,鈕祜祿氏也希兒子,卻又不希自己兒子被嫡母養!雍親王至今與生母德妃關係冷淡,這份前車之鑑就在眼前,誰也不想重蹈覆轍!李氏不想,鈕祜祿氏更不想!
哄走了鈕祜祿氏之後,舒錦便又歪在了羅漢榻上,蘭若微笑著走了進來,“鈕祜祿格格來得時候愁眉不展,走的時候倒是心不錯的樣子,看樣子格格費心寬了。”
後院的形勢,蘭若早就看得分明,嫡福晉想抱養四阿哥,鈕祜祿格格爲生母,自是不怎麼願。偏生又與李側福晉惡了,如此形勢之下,也不曉得格格是怎麼寬了鈕祜祿格格的,蘭若對此多有些好奇。
舒錦笑而不言,蘭若到底是四爺邊出來的姑姑,雖然穩重能幹,但舒錦還不敢全然相信,雖然蘭雖然不大可能被其他人收買,但若換了是四爺,那可就不好說了。
見格格不言語,蘭若立刻識趣問道:“今日剛送來了極好的竹,奴婢廚子用上好的猴頭菇燉了如何?”
舒錦燦爛一笑:“好呀!”
小燉蘑菇,絕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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