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滄神態不似剛剛那般嚴肅、憤怒,而是嘆了口氣,像被傷心的父親般,無力的解釋。
云裳看著悲從中來,恍若間都要老了一歲的云滄,真想稱贊一句,這變臉速度無人能及。
真心話?
向解釋?
不!
云滄是向街上的百姓辯解,看似他在承認錯誤,實則將責任都推到了謝纓慧上,想以此來挽回他和文韶麗的名聲。
場這麼多年,太知道怎麼蠱百姓。
偏偏,百姓中還真有人信了他這番說辭。
“原來丞相是為了云夫人,哎。”
“果然與云夫人伉儷深。”
“就是這樣做委屈了新夫人。”
“丞相和新夫人一番好意,卻被云大小姐這般糟蹋,如傳聞的一樣,驕縱任,真應該好好管管了。”
云裳順著這些聲音一一看過去,都在人群中,不時的跟邊人替云滄解釋。
再看向云滄,眼中閃過一得意,瞬間了然。
這些人,并不是被蠱了的百姓,而是云滄安排的人!
云裳突然想明白了,怪不得京城有那麼多知人,還將這一段齷齪編了一段佳話。
原來,云滄怕擔上污名,一早就在布局。
今日同樣如此,提前安排了人混在百姓中,刻意引導言論,才會有那麼多稱贊。
現在又故技重施,一點點改變輿論,明明是云滄和文韶麗故意欺瞞說謊,現在倒變了云裳咄咄人。
云裳瞥了眼周圍開始對指指點點的百姓,又看了眼云滄。
以為無計可施了?
不!
才剛開始。
“父親這是承認你八年前就找到人了嗎?”
“哎。”云滄嘆了口氣,“裳裳,你還小,先回府去,你娘會告訴你。”云滄本就沒把云裳放在眼中,張羅著讓人重新敲鑼打鼓,繼續迎親。
云裳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父親,您糊涂啊!”
心痛?誰不會?
前世已經經歷過一切,還知道后面發生的事,一想想這些,的心就像是在被凌遲。
云裳臉上換上痛心疾首的表,一字一句道:“父親,您這可是在……欺君啊!”
云滄對外一直說是一個月前才找到的文韶麗,就算他得了太后和楚文帝的意思娶文韶麗,可他敢將這些說出來嗎?
楚文帝此人心眼極小,偏想營造大度、明君的形象。
這些事可以私下底授意,卻不敢放在明面上說。
否則朝堂上那些大臣的發妻,哪個不心寒?還有天下百姓,該怎麼議論?
云滄臉一白,欺君兩個字他可擔不起。
雖說太后和皇上知道這事,可真要是鬧到朝堂上,他免不了被同僚落井下石。謹慎起見,云滄朝著人群中的自己人遞了個眼,必須把這件事下來。
那些人得了意,就要朝云裳手。
一旦鬧起來,就沒人再關注這件事。
但!
“云大人,令千金說的沒錯,你這可是欺君。”
人群中走出來一個人,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一張國字臉看上去公正不阿極為威嚴。
一見到此人,云滄心里咯噔一下,劉史怎麼會在這里?
朝堂上誰不知道,這位史公正嚴明,連皇帝的錯都敢挑,何況是他。
當初皇帝封他為丞相的時候,劉史就彈劾過他,后來了下來,今天怕不是要——
“劉大人,明日宮我定會向皇上言明,此事說來話長,我——”
“云大人,別改日了,我看你還是先向皇上解釋清楚的好。”
“今日可是我大喜之日,劉大人當真要這麼做嗎?”
云滄語氣加重幾分,心中已是十分不悅,言下之意,大家都在朝為,彼此間還是留些面子的好。
云裳在旁邊笑著,云滄真是想太多了。劉史是站在百姓這一邊的,經常為百姓說話,連楚文帝的面子都不給,會給他云滄的面子?
朝中大臣不人恨他,卻無可奈何。
因為他的后站著的是天下百姓!
果然,劉史不為所,“云大人,你還是先進宮向皇上解釋。這大婚還能不能繼續,要看皇上的意思。”
言下之意已經很明了,怕是這大婚進行不下去了。
“劉大人說的對,這可是欺君之罪,居然還想著親,云大人糊涂了。”
“欺君是要掉腦袋的吧?”
“丞相府會不會就這麼完了?”
“云大人肯定不是欺君,說不定早就跟皇上說過此事。”
“你的意思是說皇上聯合云大人欺瞞?”
“丞相跟文夫人投意合真摯,相信皇上能夠理解丞相的一片深。”
“誰知道是真是假,他還說是一個月前找到的人。”
云滄花了銀子雇人引導輿論,讓百姓站在他那一邊,劉史一句話,百姓齊齊倒戈。就算那些拿了銀子的想要挽回幾句,也都被百姓反駁回去。
百姓們分得清誰真正站在他們那邊,對劉史的話深信不疑,這就是一名好的能力。
可惜……
前世,劉史被人所害,下場并不好。
云裳覺得有些可惜,或許能改變那件事,不過眼下先攔下這場大婚。
云滄知道今天這場大婚進行不下去了,側看了文韶麗一眼,給遞了個眼,文韶麗微微點頭,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皇上和太后都知道這件事,云滄不會被罰,最多表面訓斥幾句。
云滄冷眼瞥了云裳,接著下馬,面難看的跟著劉史進宮面圣。
新郎都走了,新娘子留下來也是被人看笑話,文韶麗面沉的轉頭上了轎子,打算讓人送回去。
文韶麗心里并不擔心,今日不了親,那就改日。
有太后和皇上給撐腰,誰敢反對?
就是……可惜了今天的良辰吉日。
云裳看著文韶麗指揮著讓人送回去,心里太清楚文韶麗的打算。文韶麗背后有太后,早晚都會嫁丞相府,總不能次次這樣當街阻攔。
萬一激怒了宮里那位,真一道賜婚圣旨下來,反倒給文韶麗長臉。
既然……改變不了文韶麗進丞相府,那麼!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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