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善從記憶中回過神來,那邊睿王世子已經禮節周全地請過安,去到了江瓊邊。
“睿王世子一來,瓊表姐眼里就再沒有我們了。”陳昕言拉著江善手臂,里吃味地打趣道。
江瓊聽見這話,臉上紅的滴,嗔著喚了聲表妹,警告不許在說。
陳昕言舉手做投降狀,里說著話:“好好好,我不說了。”又對江善了眼睛:“幸好還有善表姐陪著我。”
江善牽了牽角,沒有接這話。
陳昕言以為不知道來人是誰,就在耳邊小聲解釋道:“表姐,你剛剛回京肯定還不知道,這位是瓊表姐的未婚夫,睿王府的世子爺。”
江善點點頭,朝那邊看了過去,沒曾想那位睿王世子也正往這邊看來,眼神十足的幽深冷漠。
撇了撇,不急不緩地收回目。
一行人乘上輦轎再次上路,慈恩寺前修建有一百零八道臺階,代表著‘十纏’即無慚,無愧,嫉,慳,悔,眠,掉舉,惛沈,忿,覆和八十八迷以及十修,也就是尋常所說的“百八煩惱”。
踏上慈恩寺的“百八階梯”,就是把“百八煩惱”踩在腳下,自此當然再無憂愁和煩惱。
陳家為了這次拜佛,是特地查過日子的,又提前讓人來寺里打點一番,等們來到寺門前時,早已有僧人等候多時。
不過來得卻不是慣常接待陳老夫人的遠安大師,而是幾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和尚。雖然幾個和尚一個勁兒的致歉,到底讓陳老夫人有些不虞。
“莫不是今日來了什麼王府貴人,這才讓大師騰不出空來。”孫氏笑著打圓場,“今天這日子確實是不錯,明不說,寺里還正好舉辦法會,不枉費老夫人特地查了日子。”
江瓊輕輕拉了拉老夫人袖,善解人意說道:“外祖母,時間也不早了,咱們還是先進去吧,要不然來不及參拜了可如何是好?”
陳老夫人一聽也是這個理,這才客氣道:“是我們來晚了,請幾位師父帶路吧。”
幾個和尚同時松了口氣,一人先一步前往正殿清場,其他人則帶著陳老夫人一行人去了隔間等候。
慈恩寺的正殿,正中供奉著釋迦牟尼佛像,兩側立著十八羅漢,而在正中佛壇背后是三大力士。
不管平日里信不信佛,一踏正殿范圍,眾人都不由自主地斂眉肅目,虔誠地跪在結跏跌坐的釋迦牟尼佛像前,誠摯地參拜。
每日來慈恩寺的香客很多,所以清場的時間也很有限,拜完佛,眾人就立即出了正殿,繞上旁邊的小道去了后院,聽高僧宣講佛法。
未免小輩坐不住鬧出笑話,陳老夫人笑呵呵地將小輩打發出去,自己帶著兒兒媳去了后邊。
江善幾人站在院子里,商議著要去哪里玩。
慈恩寺游玩觀賞的地方不,前院有姻緣樹,后邊還有桃林,旁邊是清泉池,上泉泉水甘甜清冽,用來煮茶最是上佳,下泉連通一條小河,常有香客在此放生。
眼看江瓊四人商量好游玩路徑,興致的就要出發了,江善趕忙開口,說自己有些累了,想去旁邊找地方歇歇,就不和們一起去了。
陳昕言一聽,上前拉住江善袖,小地勸道:“表姐,你就去嘛,你第一次出來玩,怎麼能不四走走呢,而且寺里的姻緣樹據說很靈的哦,表姐就不想去求一個如意郎君麼。”
江善稍有意,轉頭看見挨在一起的江瓊和睿王世子,立馬搖了搖頭堅定道:“我還不急,表妹你們去吧,我是真的累了,一點都不想再。”
已經打定主意,要離江瓊和睿王世子越遠越好,倒要看看,沒有在中間做惡人,們還能不能的難分難舍,生死相隨。
不論陳昕言怎麼勸,江善都是屹然不,最后是嘟著小離開的。
看著四人背影遠去,直至消失不見,江善這才長舒口氣,帶著流春挑了旁邊的小道走了上去。
小道兩旁栽種著一排排木棉花,紅艷艷的花朵躍于枝頭,淺金的灑在花瓣上,從下往上看去,花瓣里似有金流。
小道的盡頭,連著一座寬大的假山,假山上修著一座四角亭,亭子已經被樹木完全包住,只能看到天空翹起的檐角。
“姑娘,您不是累了麼,咱們去上面歇歇吧。”流春看著不遠的四角亭,高興地說道。
江善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倒不是真的累,只是一來不好和流春解釋,二來們兩人對慈恩寺的地形也不,倒不如選個就近的地方,待到時間到了就回去。
眼看亭子就在眼前,江善突然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流春正要問怎麼不走了,就發現亭子上掛著的竹簾被人掀開,從里面走出來一人。
從假山下往上看,只能看到約的亭子一角,但從亭子里往下看,下面的風景人是盡收眼底。
江善剛從木棉花樹后出來時,亭子里的兩人就看到了,趙安榮都不得不嘆,這小姑娘和他們真的很有緣。
腦子里想歸想,面上作卻不慢,笑著向下面兩人招呼道:“小姑娘,咱們又見面了,我們主子請您進來一敘。”
江善已經反映過來這人是誰,有心想要拒絕,只是還不等開口,就有一道目過竹簾緩緩落在上。
的抿了起來,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趙安榮讓開位置,請江善先行。
江善擺,在原地僵持了一會,最后還是認命地抬腳走了上去。
亭子里的空間不小,中間擺著一方石桌,旁邊是四個石凳,男人坐在東首的位置上,目眺著亭外。
聽到靜,他轉過頭來,沖招手道:“不必拘束,你上前來。”
他的聲音不大,卻天然帶著一威嚴,讓人生不出拒絕的念頭,江善嚨了,依言上前走到石桌旁。
男人似乎笑了一下,語氣稱得上溫和:“看樣子你是已經回到文侯府了。”
江善點點頭,目小心地往上抬了一點,接著猝不及防對上男人沉靜的眼睛。
他的眼睛黑暗幽深,像是深不可測的海底,可以平靜無波,亦能掀起萬丈波濤,不容人生出一一毫的違逆和反抗。
慌不擇地低下頭,耳邊傳來心臟砰砰直跳的聲音。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男人也沉默了片刻,這才重復道:“小姑娘,你在侯府過得好麼?”
這話里聽不出什麼關心,旁的緒也不見得有,只像是隨意問出口的。
江善抿了抿,似乎在思考該怎麼措辭,在侯府的生活實在乏味可陳,想來想去也沒什麼可說的,簡單回道:“不需為吃穿發愁,暴雨可避曝曬可躲,夜黑則睡日出則醒,自由隨,該是好的。”
上說著好,臉上表可不是那麼回事,男人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尋常小富之家亦能吃穿不愁,你這可稱不上一個好。”
這話里明明沒有什麼緒,卻聽得江善鼻尖一酸,險些落下淚下,趕忙偏過了頭,不想讓他看到泛紅的眼眶。
江善吸了吸鼻子,啞聲回道:“我的想法重......”
“明楨哥哥,咱們到那邊去看看吧?”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未出口的話,江善渾一個激靈,目如電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江瓊和睿王世子顧明楨有說有笑地往這邊走來,陳敘言和陳昕言兩兄妹落后半步,而他們前行的方向,正是這座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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