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骨未寒

柳晴失蹤了，斬首的聖旨已經傳到，但軒轅令抓不到人。

薛長安帶柳晴私逃被軒轅令知道，饒是多年兄弟，軒轅令還是把他堵著狠狠打了一頓。

可不管怎麼打，薛長安的確不知道柳晴去了哪裏。

直到半個月後，杜若說親自上雪山，為眾將軍採到了解毒聖葯雪蓮花。

潔白無瑕的雪蓮，花瓣上沾著跡，薛長安看了看花，又看了看杜若。

沒從杜若上看見一點傷口，他猛然大慟，向來溫潤無波的雙眼，驟然變得腥紅哀絕。

真相就在邊，他張了張口，卻見軒轅令握著杜若的手說：「本王欠你姐姐的，如今更欠你的，往後餘生，本王定不負你。」

薛長安笑了，他真想衝上去把那朵破花奪過來踩個稀爛。

軒轅令又怎麼會知道，為這朵花犧牲的，到底是誰的命！

真相呼之出，卻被他生生咽了回去，軒轅令，不配知道真相。

柳晴的臥房被封了起來，再無人進過，薛長安站在封死的門外，大雪飛揚，曾經多個日夜要這樣寒涼的罪？

也好，如今你去了，便不必再苦了。

軒轅令不日便要與杜若完婚，大婚前一晚，薛長安制好了解毒之葯，給眾將分發下去。

然後他親自把解藥送到軒轅令面前，「你也曾中過此毒，我給你解毒用的偏門之法，並不穩妥，如今有了解藥，你也服一顆吧。」

看著軒轅令拿起解藥就要放口中，薛長安忽然說：「若我是你，願毒發而死，也無吃這解藥。」

他把這解藥拿來，本也不是給軒轅令吃的，他是要用這顆葯，讓軒轅令痛不生的。

作一頓，軒轅令疑：「你什麼意思？」

軒轅令的臥房，滿目的大紅，薛長安環顧一眼后痛指向他：「人已死，你不辦喪事，辦喜事？軒轅令，狼心狗肺當如你！」

解藥扔在桌上，軒轅令拍案而起揪著薛長安的襟質問：「你說，誰死了！」

見薛長安眼中的悲戚，他的手開始抖，心中某個地方竟在痛。

死了？

不是走了嗎？

他還在為逃走而慶幸，起碼他不必親自斬落的頭，走了，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走，至還能活著，可如今，薛長安卻說，死了？

這怎麼可能？

戰場上以一當百的將軍，怎麼可能說死就死了？

「薛長安，你在本王大婚之前說這些，是何居心！」

長安嗤笑：「我能有什麼居心，我不過是，為一個可悲的人鳴不平而已。」

一把掙開軒轅令的雙手，他裳松垮，搖搖晃晃，頹廢至極。

「不知哪個傻人，見不得心的人被劇毒侵蝕，不惜廢去武功，虧損氣，割做引為他解毒，結果那個男人卻以為是別人救了他，殊不知在他與別人定下婚約時，被劇毒蝕骨，死去活來卻連他的面都看不見一眼！」

「不知哪個笨人，在雪山崩塌之際，不顧命為那個男人擋下巨石，挖斷了手才把男人從深雪裏挖出來，卻被突然冒出來的人搶走功勞，的白流了，的淚，也白流了。」

「又不知那個癡人，明知那男人對厭恨骨，明知自己中劇毒比那男人更需要解藥，卻還是拖著殘破的子上了雪山，冒著常人本無法承的風雪和寒冷，采那一朵破花，只為了把這顆解藥送到的男人口中，讓那個該死的男人不要像一樣毒發致死！」

薛長安越說越怒，越說越痛，為什麼他沒有早些遇到這個人，為什麼這個人上的，是軒轅令這樣的男人？

終於，他還是把真相說出來了。

七年前他不說，因為柳晴求他不要說，怕軒轅令不肯用的葯。他覺得毒藥已解，說與不說無關要。

後來他不說，是因為他也同樣厭噁心腸歹毒的人。

死前他沒說，是因為結局已經註定，說與不說都已經失去了意義。

可軒轅令，一次次刷新他的認知。

那個傻人還在雪山上骨未寒，他怎能讓軒轅令後半生過的平安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