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沈瓊輕飄飄地出這麽一句話後,徐月華直接就愣在了那裏,再沒方才舌燦蓮花的伶牙俐齒。
錯愕之後,徐月華滿是震驚地看著沈瓊。
的份擺在那裏,自到大,無論是自家的其他庶,還是別家往來的閨秀們,都會讓三分。哪怕是言辭間起了爭執,也不過就是拌幾句鬥個氣,斷沒像沈瓊這樣,先是什麽都不,轉頭就要告到旁的男人那裏去的。
其實自打得知沈瓊嫁過人後,徐月華便沒將當回事,原以為今日這話出來,就該自慚形穢地遠離方清渠才對,卻不料,竟然準備將這些話學給方清渠聽!
“你怎麽能如此,如此……”徐月華結結的,一時間像是尋不著什麽合適的詞來形容沈瓊一樣。
沈瓊就不是個會按常理出牌的人,也沒工夫跟徐月華掰扯什麽配不配得上的問題,隻笑道:“我怎麽了?徐姑娘莫不是覺著我過分?可我也隻是準備將你方才所的話轉告方清渠罷了,你若是問心無愧,又有什麽好怕的呢?”
徐月華的臉有些發白,但還是強撐著道:“你告訴他又如何?我方才所的話句句屬實。”
沈瓊沒同爭辯,隻嗤笑了聲。
姑娘家的心思都寫在臉上,特地跑來這麽些話是什麽意思,彼此也是心知肚明,著實沒必要費這個口舌。
“夫人真是好本事,”徐月華被這笑紮了眼,惱怒道,“隻是不知方公子可同你提過,再過些時日,他的母親便要搬到京城來了。你覺著,那位老夫人會如何看你呢?”
這件事,是前些日子徐太傅談及方清渠之時偶然提到的,誇他是個孝順的孩子,安頓下來之後立時就將家中僅剩的長輩給接到京中來。
徐月華記下了這件事,如今刻意提起,去緣由,倒像是方清渠著意同講過似的。
方清渠的確沒向沈瓊提過此事,換而言之,沈瓊也沒關心過他家中還有什麽人,近期有什麽打算。
如今從徐月華這裏得知,沈瓊先是微微一怔,隨後不甚在意道:“這就不勞徐姑娘費心了。”
開了半個多月的鋪子,沈瓊的可謂是磨練出來了,話都到這地步,也沒下逐客令。但桃卻是怎麽都忍不住了,從方才徐月華明裏暗裏貶低沈瓊開始,就已經開始瞪人了,到現在更是藏了一肚子的氣,忍不住開口道:“咱們這裏是胭脂鋪子,姑娘若不是來買東西的,就請回吧。”
徐月華見沈瓊不再言語,自覺算是占了上風,竟還有閑心選了兩盒胭脂,方才帶著侍離開了。
沈瓊倒是淡定得很,收了銀錢之後記了筆賬,一回頭卻發現桃眼都要紅了,先是嚇了一跳,隨後哭笑不得道:“這是怎麽了?”
“我替姑娘覺著不值……”桃強下淚意,將到了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怕勾得沈瓊也難過起來。
方才徐月華了許多,話裏話外都有諷刺沈瓊嫁過人,如今還不自量力想要高攀狀元郎的意思。桃在一旁聽著都覺得委屈,明明自家姑娘什麽都沒做錯,當年是被裴明徹欺騙,如今也是方清渠上趕著追求的,怎麽反倒都了的不是?
早知如此,當年由著裴明徹病死,年初由著方清渠誤了考期,誰都不幫,豈不還省了事端?
沈瓊遞了帕子過去,含笑勸道:“自己心氣不順,又不敢同方清渠什麽,所以才到我麵前來扯東扯西罷了,你怎麽還當真了?若真是為此生氣,才是遂了的意。”
桃點了點頭,沒再多言,可心中卻重重地記了一筆。
沈瓊仍舊擺弄著鮮花瓶,及至晚些時候,莊茹竟又上門來了,邊還跟了位頗為眼的姑娘。這次沈瓊倒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恒家的四姑娘,也就是恒伯寧的親妹子。
先前沈瓊到將軍府去時,曾偶然間撞見裴明徹同這位姑娘在一,隻是那時候滿心都是江雲晴的事,並沒顧得上細想兩人之間有什麽牽扯。
“阿茹,”沈瓊放下手中的竹剪,開了句玩笑,“你又來照顧我的生意了?”
莊茹是個自來的子,喜歡沈瓊這裏的胭脂、香料,又喜歡的模樣,早就開始一口一個“沈姐姐”地著。如今也不見外,同介紹道:“這是恒將軍府的四姑娘,也是我自就識的手帕,靜宜。”
恒靜宜並沒認出沈瓊,隻溫溫地道了句好。
沈瓊一看便知道這姑娘是個臉皮薄的,更不會去提起那事,同客套了幾句之後,便由著兩人隨意看起胭脂香料來。
沒想,倒是莊茹先提起裴明徹來。
雖世家大族規矩禮節擺著,平素裏不會談及外男,可關係好的姑娘們私下湊在一起,卻還是會忍不住議論上幾句的。尤其是莊茹這個話癆子,聽了些捕風捉影的消息後,更是熱切得很。
恒靜宜被問得臉都紅了些,聲道:“我與秦王殿下並沒什麽私,不過是前些日子他丟了塊玉佩,恰巧被我給撿到還了,他便又通過我大哥送了謝禮罷了。”
沈瓊凝神想了想,那日在恒家見著兩人時,裴明徹手中的確是拿了東西。看不真切,有個瓔珞墜子垂了下來,如今想來,的確像是塊玉石。
可若眼見著恒四姑娘這模樣,若別無其他想法,卻是怎麽都不信的。
眼見著姑娘家聊起私房話,沈瓊便知識趣地避開,沒再多聽,到另一側整理香料去了。
“就隻是如此?”莊茹自然也不肯信,輕輕地撞了下的臂,帶著些促狹問道,“靜宜,你總不會還要瞞著我吧?”
恒靜宜被問得沒了法子,無奈道:“阿茹,你莫要開玩笑了。秦王殿下應當是有心上人的。”
“這我可從未聽過,”莊茹驚訝地追問道,“是哪家姑娘?”
恒靜宜搖了搖頭,將聲音放得更輕了些,幾乎是與莊茹咬耳朵了:“歸還玉佩的時候,我大著膽子問了兩句,殿下便,這玉佩是一位對他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送的,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找回來……我再問,他便不肯多了,隻讓我早些回花廳,改日再以禮相謝。”
裴明徹與恒伯寧私甚好,一直以來,也是將視作自己的妹妹一般看待。那日,不過稍有逾矩的意思,裴明徹便了那麽一番話,後來又通過大哥輾轉送了謝禮。
雖沒直,但意思也明白得很了。
恒靜宜沒向任何人提過這件事,始終藏在心裏,這些日子也總是悶悶不樂的。如今向莊茹出來,反倒算是好了些。
“可我聽人,太後近來已經在給秦王殿下張羅親事了,”莊茹仍舊覺著這事不靠譜,分析道,“他若是真有心上人,直接同太後講了就是,何必還要白折騰這麽一通?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恒靜宜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關節,便又道:“那玉佩上,刻了個‘瓊’字……京中有哪位閨秀是這個名字的嗎?”
莊茹坐在櫃臺前,托著腮,正兒八經地將自己能想到的人都過了一遍,同恒靜宜挨個分析著,卻又都覺著不像。
不知不覺中,莊茹的目落在了正在屋角專心致誌整理香料的沈瓊上,隨即自己便搖頭笑了——
這怎麽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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