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未然忘記了鑰匙放在外套口袋里。沒有勇氣讓李章把鑰匙送回來,只能聯系了一位換鎖的師傅。
在外面等了大半個小時,師傅仍沒有來。坐在小區里的長椅上,把錯題本拿出來,用手機手電筒照著一題題地看。
旁邊是個人工池塘,每到晚上就有青蛙呱呱地。以前覺得有點兒煩,現在卻覺得有它們陪著,不會那麼害怕了。
筆記上落下一片影,抬起頭,看到邢況正站在面前。
男生高頎長,穿著一黑黑,頭上戴了頂鴨舌帽,看不太清帽檐下冰冷的眼睛。
他把鑰匙往攤開的錯題本上一扔:“打算這麼等一夜?”
徐未然低下頭,纖細的手指過去,把鑰匙抓進掌心。
邢況:“為什麼不聯系李章?”
“聯系他,他會管我嗎。”低著頭:“你們現在,應該都討厭我的吧。”
邢況嗓子里短促地笑了聲:“所以等著我給你送?”
“沒有等你,我了換鎖的師傅。”
徐未然把電話撥過去,跟電話那邊的人說:“不好意思啊師傅,鑰匙我又找到了,您不用來了。”
那邊罵罵咧咧:“你這同學怎麼這樣子啊,我都快到你們小區了!”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不好意思。”
徐未然不停道歉。可那邊并不打算就這麼算了,一直咄咄人:“你這樣不行的,你要給我誤工費的!這樣吧,我也不多要,你把打車的錢,一百五十塊給我吧。”
徐未然沒有跟人這麼扯皮過,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邢況見格糯得不像樣子,手把手機奪了過來,跟電話那邊的人說:“打車費一百五,您這業務廣啊?隔大半個城市的生意都做。看您這麼辛苦,這樣吧,我再給您加一百,二百五你要不要。”
那邊的人立馬笑開了花:“那我要的呀,要的呀!你現在就把錢轉過來吧,加我這個手機號的微信哦,直接轉賬就可以了。”
邢況冷笑:“只有現金,你敢要就現在過來,老子當面付清!”
說完把電話掛了,扔回給徐未然。
徐未然自從父親死后,跟相倪兩個人相依為命。母兩個一向謹小慎微,過得小心翼翼,生怕會惹上麻煩不好解決。
見邢況話說得難聽,著急地從長椅里站起來,抬頭看他,慘白著小臉說:“你怎麼這麼跟他說話。萬一把人惹惱了,他過來找我麻煩怎麼辦?他知道我這里的地址,我剛才打電話的時候告訴他了。”
邢況發現這孩好像是有被害妄想癥,淡嗤了聲:“徐未然,你當每個人都有閑心找你麻煩?”
“萬一呢?萬一他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來找我麻煩呢?”
表里是真的有害怕在,一雙大眼睛直直看著他,里面好像藏了層旖旎的水,快要把他吸進去。
他第一次在一個孩的注視下敗下陣來,不自然地移開視線,看向后的人工池塘。
人工池塘里的水潺潺流著,黑夜里都能看得出清得見底。
“膽子這麼小,你一個人是怎麼過得。”他掏出手機,調出微信名片放到面前:“如果他真的過來找你麻煩,你找我。”
微信名片明晃晃地亮在徐未然面前。
不知道怎麼莫名其妙就要加微信了,看著他的手機界面,心臟又開始不控制地砰砰跳起來。
可很快又想到這幾天的所見所聞,邢況和俞筱,別人都說他們是一對,就算現在不是,將來也總會是。他們兩個人郎才貌,天作之合,總有一天會走到一起。
徐未然手心攥了攥,搖頭:“不用了。應該不會有事的。你走吧,謝謝你給我送鑰匙。”
邢況的手僵了下來。
他從沒有主找生加過微信,一直是認識的不認識的人烏泱泱地跑來加他,他心好了就會通過,心不好就放著不理。
第一次鬼使神差地去加別人微信,還被拒絕了。
荒唐得想笑。
徐未然已經把錯題本裝進書包,提起來就要走。
胳膊突然被人攥住。
沒有穿外套,上只有一件白短袖。
沒有任何遮擋,男生有些糲的手指握住又細又的胳膊,初初握上去時力氣很大,后來莫名松了松,控制著一個又能抓住,又不會讓覺到疼的力度。
原本有些冷,被他抓住后從他手下的那片皮開始,熱度噌地一下往全各蔓延,燒得耳朵都紅了。
往外掙了掙:“你干什麼?”
邢況仍是沒有放開,反倒猛地把往前一扯,幾乎把扯進了懷里。
不由自主往前撲,覺踩到了他的腳,趕往后退了退,子也往后仰。
“放開我。”發現自己掙不開,只能小聲求他。
邢況腦海里閃過胳膊上的那條紅痕,手下又松了松。他看得出生皮極好,得水豆腐一般。可真的到,他心底還是毫無防備地震起來。
手下的又又,手生溫,好像再多用些力氣就要把斷了一樣。怪不得上那麼容易留印子。
他嚨開始發,燥意無孔不地撲過來,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他難耐地空咽了下,結上下,拉出一條忍的線。
往下傾,一點一點地近。
徐未然越來越清晰地聞到了他上清爽干凈的草木香氣。
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兩只眼睛一不,張又恐懼地看著他,生怕他會做出什麼事來。至今仍忘不了初次見他那天,在兵荒馬的奔跑中回頭,看到他一個人把朱鑫一群人揍翻在地,拳拳到,打得他們毫無還手之力。至始至終,他臉上的表還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這個男生太可怕,直覺自己惹不起,也不敢惹。在他過來時一分分往后退,怕得幾乎快哭了。
不知道怎麼是好時,手里攥著的手機被人走。
一愣,看到邢況已經直起了,在手機界面上點了幾下,輸了六位數的碼。
手機果然被打開。
趕上前去搶,邢況一只手還攥著那條胳膊,另一只手略略舉高。
徐未然怎麼蹦都夠不到自己的手機,急得腦門上出了一層汗。
邢況用一只手作手機,點開的微信,輸自己的微信號,發送好友請求。
做完這一切他把手機還給,從子口袋里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通過了的好友請求。
徐未然難以理解地看著他:“為什麼這樣?”
他已經松開了的胳膊,低著頭在手機上作幾下。原本想把的備注改了,發現的微信名是“未然”兩個字,退出去沒再。
把手機收起來:“怕你被換鎖的師傅尋仇。”
這幾個字功地把徐未然的敏多疑又挑起來,把書包抱在前,抿了抿干燥的,抬頭問他:“真的會來尋仇嗎?”
好逗弄得很,他一說就信了。邢況有些想笑,仍然在嚇:“沒準。”
徐未然把書包抱得更了。
“所以,”邢況頓了頓,一雙比夜更黑的眼睛直視著,又低又磁的嗓音被月染得昏昧:“你要敢把我刪了,你就死定了。”
徐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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