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糯話音剛落,許氏還想拒絕,因著兒小臉還有點白,想兒多在家中休息,自己去山中采野菜,這個時節,山中的油菌很是鮮,可以采摘些回來給阿糯補補子。
而且許氏也擔憂兒路上遇見崔家人,被崔家人忽悠著回去把娶妻書給簽了。
許氏正想開口,院門被推開,是大伯家的沈林提著兩只野進來。
沈林進了院子把野遞給許氏,“二叔母,這兩只野給阿糯補補。”
他說完見沈糯提著竹筐,忍不住問,“阿糯這是打算去哪?”
許氏念叨:“這孩子想去山上摘點野菜,我有點擔心,想讓在家歇著。”
沈林看了眼妹妹躍躍試的小臉,“二叔母別擔心,我陪阿糯去山上吧,正好我也要去看看山上下的套子。”
有沈林跟著,許氏見兒臉好了些,便讓兩人去了。
沈糯出了門跟沈林道謝,“哥,幸好你來了,不然娘肯定不讓我一人上山。”
沈林嗯了聲不在多言,陪著沈糯上了山。
水云村背靠大山,此山名彌山,彌山連綿起伏,據說深山之中有許多猛,就算是很多經驗老道的獵戶都不敢去深山之中。
附近幾個村子亦都是靠山吃山,彌山里面有很多富的資源,各種野菜野果子獵,草藥,奇珍異寶。
而且這山中的野生草藥也比外面種植出來的草藥藥更加好。
沈糯帶的竹筐大,見能吃的山菌和野菜都會采摘。
沈林見妹妹眉眼彎彎,不負早晨初見的苦悶,心里頭也微微松口氣。
他就比沈糯年長兩歲,還是沈家最大的孩子,自就領著沈糯到玩耍,幾個弟弟妹妹當中,他最疼的也是沈糯。
兩人一路采摘,沈糯遇見草藥也都會采摘,沈林也是見怪不怪,阿糯小時候就經常跟著爹爹來山里采藥,早就會分辨草藥的。
很快就到了沈林下套的地方。
而這會兒沈糯的竹筐里面已經采滿野草山菌和草藥,連著沈林帶的竹筐都快裝滿了。
這時候已經是進到彌山靠里些的位置,沈林用來捕捉獵的地兒。
說是下套,其實就是個鐵夾子,偶爾能獵到一些獵。
兩人剛走進,就聽見鐵夾子那邊傳來撲騰聲,應該是夾到了獵。
沈林過去鐵夾子那邊,果真瞧見只傻狍子在撲騰,他取出繩索上前將狍子套好。
取下鐵夾子后,沈林見狍子上被鐵夾子夾的傷口還很新,最多是半個時辰這傻狍子才被夾住的。
說也奇怪,每次有妹妹跟著他或者跟著父親去山中采藥捕捉獵,收獲都會頗。
而且這次進山還找到一片未被人采摘過的松蕈。
松蕈又是山菌當中最為名貴的一中,味道鮮不說,還有很大藥用價值。
好像不管作甚,有妹妹跟著,運氣都能好上許多。
不過自就是如此,沈林已經習慣。
把獵綁好,沈林打算帶著妹妹下山,卻不想忽地聽見遠傳來林草波的聲音。
這聲音在寂靜的山林中很是清晰。
兩人俱是一怔。
沈林面微變,他以為是見深山之中的猛禽。
但此要說深山也算不上,不該見猛禽的。
那聲音很輕,只是一瞬,再也沒有靜。
沈林便以為是林中野兔,對沈糯道:“阿糯,時間不早了,我們先下山吧。”
沈糯看向發出靜的那顆大樹后,輕聲說,“哥,我過去瞧瞧。”
應該不是林中的們。
沈糯要過去瞧瞧,沈林自也跟著一道過去。
那是顆大樹后,兩人輕著腳步過去,但林中枯葉較多,踩下去難免發出聲響。
等到了大樹旁,兩人呆住,因大樹下靠坐著個穿黑錦的青年,青年束著發,但略有些凌,幾縷發垂在額前,青年眉如墨畫,容貌俊,眼神卻極冷,青年原是半昏迷狀態,聽見腳踩枯葉的聲音,慢慢開眼皮看向沈家兩兄妹。
青年應是肩膀中過一箭,現在還在流不止,沾染在臉頸上的跡卻是暗紅,還帶著腥臭的味道。
這是毒箭,中肩膀后,毒素自然進,跡呈現很暗沉的紅。
沈糯沒法見死不救,而且認識這青年。
大涼朝赫赫有名的戰神秦北王裴敘北。
雖才十八.九的年齡,卻是讓敵軍聞風喪膽的狠厲人。
而且他不僅是戰神,還是當今攝政王,朝中小皇帝只有三歲,裴敘北是小皇帝親舅舅。
生育小皇帝的先皇后是裴敘北的一母同胞的姐姐,先皇后生育小皇帝時難產過世。
先帝駕崩時封秦北王為攝政王,輔佐小皇帝朝政,但朝中兇險,一個三歲孩怎守得住這大涼江山,因此先帝還封了閣老孫穆秀為縣主,希閣老也能在朝堂之上多護著小皇帝一些。
最近一年,敵軍時常侵犯大涼,秦北王亦都在邊關打仗,朝中輔佐小皇帝的人便是穆閣老和裴家人。
也因此,崔書太清楚他攀上穆家能給他帶來什麼好。
所以才想要娶穆秀為平妻。
且這兩人應該是崔書高中前就已勾搭上,怕也是穆秀求著祖父在殿試上多多照應崔書。
不然一個三歲的孩,哪里懂得國家大事,哪里會看文章欽點狀元。
至于秦北王為何會傷在這里。
沈糯也能猜出一些原因來。
水云村地北方,翻越彌山,就是秦北王所守的邊關。
先帝有眾多兄弟,又只有小皇帝一個兒子。
先帝那些兄弟,哪個不是對皇位虎視眈眈,但朝中層層守衛,全是秦北王的人,當初秦北王離開京城時曾對所有親王說過,若他不在朝中,小皇帝出事,待他回京,定要所有親王賠命。
這位秦北王他不僅狠還很瘋,說出來的話絕對是說到做到。
這些親王全都有些懼怕他。
所以真有哪位王爺對皇位虎視眈眈,也不敢先把小皇帝弄死,不然這位秦北王他是真的敢洗所有親王府,畢竟大涼朝的兵權全都在秦北王手中。
也因此這些親王知曉想要皇位,小皇帝反而不是重要的,秦北王卻是必須先除掉的。
而秦北王不僅要守護邊關,要打仗,還要提防各種暗算。
這次可能就是遭人暗算,不得已躲進彌山。
要知道,水云村和邊關就隔著彌山,但沒有士兵敢輕易翻越彌山,因著彌山里面的危險可不。
沈糯能認得秦北王,也是在去往京城后好幾年后。
那時候,姚莊清跟穆秀已經開始對下毒,虛弱。
一次去街上為家里置辦東西時,不適昏倒過去,是路過的秦北王瞧見,喊人把送去附近醫館。
昏沉沉倒在地上時,聽見那個低醇又清冷的聲音,“哪家的婦人?尋兩個婦人過來將抱去醫館瞧瞧。”
那時候半昏迷間,恍惚睜開眸子看了眼騎在高頭大馬上的錦男子。
男子披著件大氅,長眉鬢,長的俊,卻無表。
正好低頭與的目對上,又冷漠的轉過頭去。
至于后來,也依舊跟秦北王有過幾次照面,都是隨崔書進宮時撞見的。
再后來,死后,這位秦北王似乎也沒得善終。
想起這些往事,沈糯眸微紅。
側頭對沈林道:“哥,這人了傷,而且箭上有毒,我需先為他理傷口,哥哥把匕首和烈酒借我一用。”
沈林是獵戶,進山都會帶著匕首跟烈酒,還有其他一些件。
待跟沈林說完,沈糯又輕聲跟秦北王道:“公子,小略懂些醫,可先幫你清理傷口,你傷口上有毒,需得盡快清理。”
裴敘北已是半昏迷狀態,但意識還有,半掀著眼皮看了眼沈糯,半晌才低低沉沉的嗯了聲。
沈糯讓沈林把匕首跟烈酒留下,然后讓沈林去附近的山潭里面取壺清水過來。
等沈林離開,沈糯用匕首割開秦北王肩膀上的裳,出傷口來,他應該是自行拔掉了箭支,傷口模糊,還在往外浸著暗紅。
沈糯用手指沾染上一滴暗紅跡,放在鼻翼下輕嗅。
隨后從竹筐里面翻出幾樣草藥來,又低頭在附近尋找,找了另外幾樣草藥,還在旁邊一顆樹上削下一塊樹皮來,這才又回到秦北王側。
沈糯小聲嘀咕,“你也算運氣好,這里竟有梭潰樹,正好對你的癥狀。”
這里沒有搗藥的,沈糯只能把幾樣草藥和割下來的一點樹皮放在口中咀嚼。
特別是梭潰樹的樹皮,比黃連還要苦,嚼的小臉皺。
沈糯一邊嚼著藥,一邊用烈酒幫著秦北王把傷口沖洗了下。
這般烈的酒用來沖洗傷口會產生非常劇烈的痛。
烈酒沖洗上去,秦北王卻毫未。
裴敘北還沒完全昏迷過去,一直半垂著眼皮低頭看著眼前為理傷口。
手法很稔,比宮中那些老太醫們理傷口都要稔。
沈糯等烈酒沖開傷口上的毒,出翻開的皮,才把口中嚼碎的藥材全部敷到傷口上。
這藥敷在傷口上的疼痛和烈酒沖洗傷口的疼痛沒甚兩樣,但他還是毫未。
沈糯又從擺里面的襯撕下一條布料,幫著把秦北王的傷口包扎好。
正巧沈林也取了清水過來,沈糯急忙用清水漱了口。
這藥實在太苦,沈糯漱了好幾口都還清不掉口中的苦味,小臉一直皺著。
“阿糯,他沒事了吧?”沈林問。
他記得阿糯就會一點簡單的醫,這人看樣子傷的不輕,還中了毒,不知道阿糯能不能治好。
沈糯看了眼還靠在樹背上的秦北王,“哥別擔心,稍微理了下他的傷口,他一會兒應該就能醒來的。”
兩人說完,就見青年慢慢睜開眼,青年從上扯下一塊玉佩扔給沈糯,“這是醫藥費,多謝姑娘。”
沈糯自是不想要的,上輩子承了他的,這輩子還他而已。
而且自己就算不管他,他也死不了,自己說起來只能算多管閑事。
沈糯不要,裴敘北卻又抬起未傷那條手臂把玉佩遞給。
沈糯無法,知曉他是不想欠人,只能接過玉佩收在袋中。
“若二位下山,有人問起可曾見過在下,還請二位幫忙瞞,否則也會為二位帶來災禍。”
裴敘北說著邊了下左臂,發現剛才還麻木著不能彈的左臂已經可以抬起來了。
沈林神嚴肅起來,“公子放心,我與妹妹自不會多言。”
沈林說完,這才帶著沈糯,背著竹筐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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