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分的話像春天里的驚雷,炸得村口的大伙兒開了鍋。
除了王紅芬已經暈過去,被大哥抬走之外,其他人繼續圍著王春分,不停問自家人的況。
上回生怕自個兒男人去不了的劉翠花抹著眼淚,聽說男人腳崴了,正一瘸一拐走回來,心疼得眼淚完全停不下來。
劉香娘家也去了人,而且還去了兩個!聽說一個砸傷了頭,一個劃破了胳膊,劉香娘郁悶不已,眉頭皺得死,臉黑了鍋底。
其他人也是一片哀鴻遍野,忽然有人奇怪道:“春分,你怎麼沒傷啊?”
春分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爹說,最近天氣不好,讓我冬捕的時候小心點,我當時注意著呢。”
這話……聽起來怎麼這麼耳?
眾人一回味,是江茉說的啊!當時大家都不信,就王有信了,還叮囑了他兒子春分!
還真神了!江茉的是開了嗎?
一時間,大伙兒心中頗不是滋味,七上八下,復雜得很,早知道……早知道就信一下江茉。
可世上,哪有這麼多早知道。
這一晚,西生產大隊不知多人,心有戚戚,徹夜難眠,心中想得最多的,竟都是后悔當初沒有聽江茉的話。
就算沒有齊曄那麼幸運,徹底不沾上這倒霉事,也至能像王春分那樣,安然無恙地早早回家啊!
這下倒好,魚沒捕一條回來,工分也沒撈著,反而白白了傷,還耽誤這麼多天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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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里,王紅芬是最氣的。
家齊振華摔斷了啊!多嚴重!都說傷筋骨一百天,這不僅耽誤工,還浪費錢!
縣城醫院那種金貴地方,那哪是們這種莊稼人住得起的呀,王立德正好要去縣城,王紅芬托他給齊振華把住院費捎去。
掏出那一沓辛辛苦苦攢起來的票子后,王紅芬的心疼得那一個直滴。
清早,上工的時候,又忍不住開始和旁邊人說道江茉的壞話。
“我們齊家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怎麼就攤上這麼個掃把星!壞媳婦!”
“自從嫁過來,我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王紅芬一口氣堵在嚨里,不上不下,是想起江茉,上就不痛快!
誰知,剛說完江茉壞話,一扭頭,就看到這小蹄子走過來,齊曄那傻小子護花使者般小心翼翼跟在后邊,還生怕在路上走著摔了似的。
這寶貝勁兒,看得王紅芬白眼翻得更厲害。
“你們瞧瞧!那臉蛋,那腰,那,活狐貍樣兒!這哪是正經過日子的啊!”王紅芬捶頓足,當初干嘛要給齊曄說這門親事。
現在想想,倒都不該要!
眾人都沉默著,不搭王紅芬的話。
昨天的事過后,大家心里都忍不住想,江茉說的話也太神了。
雖然之后他們問過和江茉走得近的王春雨和宋秋,倆只是一臉崇拜地說“江茉姐知道得可多了,看過很多書”,預知天氣不好,冰面開裂也是書里的知識。
可靠山靠水靠天吃飯的人們無知落后,看到江茉,總忍不住細細揣。
江茉不管其他人的眼神,路過時,只是抬起下飄飄然看了一眼王紅芬,“又在說我和齊曄的壞話呢?”
王紅芬咬牙切齒瞪著,“你們又要去哪?!你叔還躺在縣城醫院呢,兩個沒心沒肺的,就徹底不管他了是吧?我們齊家自從有了你,真是爛瓜皮當帽子,霉到頭了!”
“你自己倒霉,別怪在我上。”江茉站在田埂上,居高臨下睨著王紅芬,要笑不笑,“齊曄,你說是不是?”
齊曄聽到江茉喊自己,立馬直起子,沉聲道:“是,能娶這樣的媳婦兒,是我齊曄的福氣。”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這樣的話,齊曄還怪不好意思的,腦袋一熱說出口后,俊臉唰一下微紅,青筋鼓鼓。
其他人一愣,反應過來后一對比,是啊,齊曄又不倒霉!
他前些時日沒吃山沒中毒,這些天又沒去冬捕,沒吹那些冷風冰雹子,也沒凍傷罪,跟著江茉烤得暖烘烘的,不知道多快活呢。
反觀王紅芬一家三口,那才真自作自,倒霉催的——
吃山□□,中了毒。
大手大腳燒完過冬的柴火后,天天凍得烏青,全哆嗦。
冬捕這樣的大好事吧,齊振華都能摔斷了!
仔細想來,該怪齊振華掃把星才是!
年年冬捕都沒事,怎麼齊振華一去,就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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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心思各異的想著,王紅芬也懵了。
江茉卻扭頭走了,還要和齊曄去縣城,有大事干呢。
去縣城很遠,要先從西生產大隊走差不多個把小時,走到鎮上,才能坐上兩小時一趟開往縣城的班車。
江茉當然不會走,齊曄背。
兩人剛出村口,就有好事者去告訴王紅芬了。
“你家侄子侄媳婦好像往鎮上去了!齊曄背著,走得那一個飛快!”
王紅芬翻個白眼,“那小蹄子沒長腳的!稍微一點兒路就讓齊曄那傻小子背背背,氣得很!”
“他倆是打算去縣城?去鎮上不用起這麼早啊,不會是看齊振華吧?還有心的。”
王紅芬撇不屑,“他倆有這麼孝順?不可能的事。”
劉香娘也在,挑撥道:“他倆去縣城能有什麼事?肯定和你家齊振華有關,別是去討醫藥賠償費了吧?我聽我家香說了,江茉那小算盤,打得可了!”
王紅芬一驚,“還有醫藥賠償費?”
“那可說不準。”王紅芬的大嫂彎腰拔著雜草,“聽立德說,這回大伙兒耽誤不天工,又沒捕回來魚,公社里正商量著怎麼大家補償補償呢。”
王紅芬聽到這話,急得不得了,什麼都管不上了,撒丫子就往村口的方向追。
那是家齊振華斷了才換來的賠償費啊!可不能白白被那小蹄子搶先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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