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安堂
自從被齊存接到上京,老太太日子是越發過得舒心。
兒子被封了侯,宗耀祖,榮耀地位都有了,如今也不用下地干活,吃喝不愁,于是便有閑心每日供奉拜佛。
齊薇進來的時候,外室靜悄悄的。
這個時間是老太太禮佛的時候,丫鬟婆子都被打發出去了,道是怕人多濁氣重,怕沖撞了菩薩。
齊薇倒是不信這個,但也不想挨娘的嘮叨,只好百無聊賴地在外頭等,卻聽到小床上的庭哥兒嘀嘀咕咕的靜。
齊薇對小孩子沒什麼耐心,尤其還是討厭的喬沅生的,見他小小一團兀自玩得開心,也懶得過去。
眼睛忽然被細碎的亮閃了一下,齊薇順著視線看去,是從庭哥兒那邊傳過來的。
庭哥兒小子背對著,齊薇這個視角看不到他拿了什麼,忍不住站起來走過去。
小家伙的眉眼隨喬沅,隨著一天天長大,越發致了,小鼻子小漂亮得像是畫出來的。
喬沅以前還得意地說過,等小崽子再大一點,要帶到宴會上去炫耀,讓整個上京的人都看看喬沅的崽有多好看。
庭哥兒胃口大,吃得多,子比同齡人要大上一圈,白白。
臉蛋上的嘟嘟的,白里紅,像水桃,看著就讓人想咬一口。
他坐在小床上,被滿床的小玩包圍著,開心地像地主家的傻兒子。
齊薇從后面走過來,正好看到他在撥弄一個小匣子。
等看清里面是什麼東西,呼吸差點一停。
小匣子里裝滿了各種各樣的小玩,和普通玩不一樣的是,上面都鑲嵌著各的寶石!
珠閃閃,隨便拿出一件,都是外頭稀有的好貨。
這些都是從喬沅的私庫里出的,向來喜歡收集這些,這麼多年下來,數量驚人。
不知道是不是傳了親娘,庭哥兒也特別喜歡這些閃閃亮亮的東西。
每次看到喬沅的首飾都想抓一把,喬沅干脆把他的小玩都安上。
鑲嵌手法是很講究的,以小孩子的力氣,摳也摳不下來,所以也不怕他誤食。
齊薇眼尖地看到小匣子里的一條鏈子。
中心是鴿寶石,紅艷勝火,沒有一雜,由細閃的明寶石串起來。
即使在一堆價值不菲的寶石中,這條驚艷的鏈子依舊獨占鰲頭。
齊薇看了看周圍,母丫頭都不在,不由得湊過去。
“庭哥兒,你在玩什麼呀。”
小家伙仰起脖子看了一眼,又低下頭撥弄那條鏈子。
價值不菲的鏈子,就這麼被他毫不憐惜地拉一通,甚至上面還有口水。
看得齊薇心里一痛,這敗家的母子!
忍不住湊近了些,哄道:“庭哥兒,姑姑跟你換個玩好不好?”
齊薇隨手從頭上拔下一銀簪,拿到庭哥兒眼前一晃。
“看,這是姑姑最喜歡的玩,現在跟你換好不好?”
庭哥兒茫然地仰著小腦袋。
齊薇克制著激的心,仗著小家伙什麼都不懂,直接開始解纏在他小手上的鏈子。
反正喬沅的東西都是花的哥的錢,作為妹妹,拿一樣怎麼了。
還不算白拿,還給了一銀簪呢。
作急切,力氣不算小,庭哥兒被的長指甲刮到小手,黑葡萄似的眼睛里漸漸凝聚起一層水汽。
齊薇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刻,庭哥兒癟了癟小,扯開嗓子嚎起來。
母丫頭雖然被打發出去了,但也不敢真的走太遠。
里頭可是鎮北侯府的心尖尖,板上釘釘的未來世子,若是出了什麼事,幾個腦袋都不夠們砍的。
因此,一聽到庭哥兒的哭聲,母眉頭一跳,馬上沖進來。
齊薇尷尬地站在小床前。
母見到這個場景,猜到發生了什麼事。
把庭哥兒抱起來,心里怪異,忍不住瞄齊薇。
在不府邸都待過,還真沒見過這樣的人。
好歹也是侯府小姐,怎麼眼皮子就淺這樣,連小孩子的東西都要哄騙。
這麼一寒酸的銀簪,竟然就想換走價值千金的寶石鏈子,還真是敢想。
齊薇那陣尷尬過后,又是惱怒。
不過一個下人,也敢用這樣的眼神看著?
想教訓一下,但母是喬沅那邊的人,不到手。
齊薇瞥見懷里的庭哥兒,更是氣悶。
這母子倆,都是的克星吧?
正僵持間,忽然聽見外頭有人傳來,侯爺和夫人回來了。
齊薇心頭一跳。
……
老太太聽說兒子回來了,特意從佛堂里出來,帶著齊薇和庭哥兒一起出去迎接。
馬車停下,一只古銅的大手出來,掀開簾子。
骨節分明,上面還有細碎的小疤痕,看著就知道這是一只蘊含狂暴力量的手。
齊存率先下來,老太太眼睛一亮,正要上前一步,然后就看見兒子轉過,探進車廂,攙扶著喬氏下來。
那只大手地握著那把腰,生怕會摔倒。
作練,仿佛做過千百遍。
一個明目張膽地出手,一個怯又自然地搭上手,不經意的一個小小作,卻仿佛可以從中窺探世間男之事。
特有的曖.昧愫在兩人之間淡淡流轉,不至于大刺啦啦地表現在外人面前,卻著四下無人時的親。
老太太心里一堵,冷眼看著兒子領著兒媳過來。
兩人倒還講究禮數,先向老太太問了安。
齊存接到小妻子的怒視,這才慢悠悠地把手從后腰上拿開,拿開之前還挲了幾下,似是不舍。
老太太也沒心在門口寒暄了,只讓他們到壽安堂來,說是有事要商量,率先離開了。
齊存和喬沅落后一步。
庭哥兒見到娘親,嗷嗷著吸引他娘的視線,急切地探出子,白的小臉蛋上滿是焦急。
喬沅沒有辜負他的期,一把抱過香噴噴的小崽子。
娘倆親熱地臉臉,像是闊別幾十年,兩眼淚汪汪。
齊存好笑地看著妻兒。
喬沅掐了把兒子的臉蛋,乎乎,又有彈。
庭哥兒的臉蛋在他娘的手里變換了各種形狀,他還以為這是在和他玩游戲,咯咯地笑出聲。
喬沅過足了手癮,然后就毫不留念地把崽子扔給他爹。
“你抱著,他太重了。”
齊存默默地接過兒子。
庭哥兒猝不及防地被換了懷抱,乎乎的臉蛋擱在他爹寬厚的肩膀上,一半臉蛋都被扁了,莫名著一可憐。
喬沅眉眼彎彎,出一手指。
庭哥兒出小手握住。
……
二皇子府
溫文爾雅的二皇子穿過回廊,來到一幽靜的場所。
這里是整個皇子府最偏僻的地方,但細看之下,所有的東西都不同尋常。
李珉把侍衛都留在外面,孤一人進門。
他步履從容不迫,穿著藏藍錦袍,擺繡著竹紋,直到來到一扇門前,平靜的面容終于有了幾分激。
“先生的地儀果然靈驗,虎山真的發生了地!”
他借口頭風發作沒有進山,而大皇子那天被一的抬回來,還被砸傷了。
這幾天大半太醫院的人都去了大皇子府,聽說在談論怎麼把治好。
一個有疾的人,怎麼當皇帝?
李珉幾乎要笑出聲。
不費一兵一卒,就給了勁敵一個重創,還讓任何人都懷疑不到他頭上。
想到這里,他的神越發恭敬。
“先生若是還需要什麼材料,盡管吩咐下面的人,本殿一定竭盡所能找來。”
兩刻鐘后,李珉心滿意足地離去。
房,一個頭發糟糟的男人看著中間那個簡陋的地儀,眼里閃過一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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