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時說道：“姐夫，你說我們山里人真沒有出路了嗎。”

“有啥出路，這里的人都是死腦筋。小國小華你也看到了嗎，就知道守著那點東西，天天渾渾僵僵地過。

主要是這地方留傳兩句話，富不修路，窮不求學。

這什麼意思呢，再富有也不能去修這山路，窮到要飯也不上學。

你看那不遠的抱犢崮，那是過去有名的土匪窩，土匪都是今日有酒今日醉的貨，本不去想以后。

修好路對他們很不利，這抱犢崮易守難攻，所以他們愿上山摔死也不修路，也不愿意讓孩子上學，孩子上學就沒有匪了。”王常無奈地說道。

“可是，姐夫，這都變天多年了，也沒有土匪了，這路上面也應該安排人修啊。”我說道。

“原來，曾聽說一個上面想要修路，可是工程量大，花錢多，山里人還都不響應，也就罷了。

路不修吧等于與外界拉了一堵墻，外面的什麼消息也傳不過來，這里的人就守著這二畝山地過活，都窮瘋了。

這些人連個小學都沒有上，上個學還要跑到山外讀書。

我那年高考沒有考上，多人都拍著屁高興。

山村里的人，大家一起窮都沒有意見，最看慣有人比他們強。因為我經常上訪，村里都說我是神病，說我山魈纏了，都不敢同我說話，怕纏著他們。

口袋窮不窮，主要腦袋窮才是真的窮。

兄弟你在外面見過世面，你也看到山里到都是寶，可我們卻守著聚寶盆過窮日子。”王常吸著煙說道。

我朝姐夫點點頭，通過與小國小華生活一段時間后，就發現小國小華沒有一點上進心，最起碼個人家庭環境衛生都不搞，

一家人就像活在豬窩中，怨天恨地的，從不想著自己去改變什麼，眼里盯著全是別人的口袋。

姐夫說的對，腦袋窮才是真正的窮。

“新生兄弟你必須從這里走出去，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回來，你肯定沒有和你姐說實話，你有事在瞞著我們。”王常看著我說道。

我點燃一顆煙扔給姐夫，我們倆人慢慢地著。

“姐夫，你上過高中，我想問一下我犯的事重不重。”我就把在齊河跟著周海龍發生的那些事統統都說給姐夫聽了。

姐夫聽完之后沉默半天，然后說道：“我覺你的事不算大事，首先你不是主犯，也沒有摻和那次打架。

再加首犯已經歸案了，應該不是大問題。

不過現在的事說不清，說大也可大，說小也可小，關鍵看自己的命運了。

現在你不能坐等消息，應該主問一下什麼況，我有個方法，我以你姐的口吻寫信給你姨夫現在什麼況，好讓你心里有底。”

我點點頭，覺姐夫說的這個辦法可行。

姐夫很快寫好一封信，趁著趕山集把信寄了出去。

這信寄出去之后我心里是忐忑不安的，害怕上面再順著這封信再找這里。那我又敢往何方去，這日子可停頓下來。

可心里又在盼這封信，我太想知道家里現在都什麼況了。

我想著信的事了，所以與姐、姐夫一起吃飯時就端著空碗發呆。

這時一個人走進了姐夫的家里，的聲音像是山喜鵲聲一樣響。

“都吃飯哩。借你們家镢頭用用。”這個人說道。

王常這時站起來，說道：“巧姐來了，一塊吃一碗。”

“不哩，咱家來客了。”巧姐看著我說道。

“是俺娘家兄弟。才來沒幾天。”姐姐替我回答道。

“你家兄弟，第一次來哩，長的壯實的。”巧姐朝我問道。

“是啊，巧姐。第一次來，快給巧姐搬個凳子。”姐姐朝王常說道。

王常搬來凳子，巧姐就在飯桌前坐下了。

這時巧姐著端著碗發呆的我，然后我說道：“那年，張娃子家的閨婿第一次走親戚，與丈母娘小舅子一起吃飯。

小伙子三口倆口把碗的飯吃完了，可張娃子與老婆顧著吃自己的了，沒有人給他添飯，小伙子著急呀。不

不添吧，對不起自己的肚子，添吧第一次走親戚不好意思要，這可咋弄。

小伙子把空碗放在桌上，了一下正在飯的張娃子說道，叔，前兩天我在家殺樹來，你猜那樹有多。

張娃子抬頭答道，有多。

叔，有碗口。

小伙子用兩只手比劃著在空碗上。

張娃子一下明白了，他娘，給咱家親戚添飯。”

巧姐指著我空碗說道：“兄弟，你不會也在家殺樹了嗎。”

我慌忙笑道：“巧姐真會說笑，我沒殺樹，只是吃飽了。”

“吃幾碗就吃飽了，一個男人不吃三四碗飯就行了。”巧姐看著我說道。

王常看到我的空碗后說道：“兄弟怨我，哥這就給添去。”

“走親戚哪有不吃飽的，你姐夫也跟張娃子一樣。走了兄弟。我們有時間再拉呱。”巧姐說完扛起镢頭便起離去。

我慌忙站起來送巧姐，便仔細打量一下巧姐。

一張古銅大臉撲閃著像杏仁的大眼睛，腦袋后梳著一條麻花辮，把紅的格子褂子兩只袖子都卷起來，下一條舊黑的男人子，一雙黃球鞋也破了。

看樣子巧姐的家庭條件也是一般。

我向姐姐問道：“這巧姐是你們村里的。”

“是啊，是我們村的。巧姐也是苦命人啊。”姐姐嘆道。

“怎麼了。”我向姐姐問道。我一聽到苦命兩字就產生好奇，也許自己的命苦，聽到別人的命苦時，心里會有些安吧。

“巧姐才嫁這村里三年多，男人為了多掙錢，去山窩窩里采畫片賣，沒想到見大雨讓洪水給沖跑了，到現在尸骨未見。

自己拉扯著一個娃了，婆婆還整天罵死克男人。

幸好，巧姐這人格大大咧咧地，否則真活不下去呀。一個守寡的人在村莊里更難啊。”姐姐嘆著了口氣說道。

姐姐說的是實話，一個人拉扯著孩子，還要種地過日子，可以想象有多麼難了。我現在這點困難算什麼，比起人家巧姐的困難差多了。立馬我對巧姐有了一種非常好的覺。

“我看這巧姐好的。”我回應著姐姐說道。

“是個很好的人，可是你要接。”姐姐提醒道。

我正想問什麼，但姐姐用眼神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