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坐在繡墩上,支著小胖手看著院子裡那一叢開得正燦爛的玉蘭花,後是嚴青蘭歡快的笑聲,丫鬟婆子們守在旁邊伺候著。
嚴青梅正在看琴譜,最近和府裡請的一位琴娘學琴,頗有心得,若是專攻此道,將來就不凡。嚴青蘭原本也鬧著要學的,鍾氏溺,但那琴娘是大夫人高氏孃家送來的,還用了個極正當的名頭,不好開口,便鬧到了嚴老夫人那裡,大夫人高氏便讓琴娘將四個孩都教了,結果嚴青蘭又怕疼,不肯再學了,最後堅持的只有嚴青梅。
阿竹回京途中被陸禹-過一陣子,不知怎麼的,便也研究起棋來,覺得自己若不學好棋,以後估計會很慘,這種直覺讓對學琴沒什麼興趣便沒有再學了,整天有空就捧著棋譜來看,爲此嚴祈文爲找了很多稀有和棋譜。
嚴青是個小明,嚴青蘭自己不學琴,也威脅著不許學,最後只能含淚地應下了。
阿竹看到嚴青那副小白花氣包的樣子,實在是想嘆氣,看不過眼時,便也隨便搭把手不讓嚴青蘭將欺負太過,倒是讓那小姑娘私底下十分仰慕,和示好了幾回。
只有四個姑娘的靖安公府還是很平靜的,不過等過些日子,宮裡傳來消息後,估計會平靜不下來吧。
正想著,卻見靜華齋伺候的婆子領了管事嬤嬤進來,告訴正在學習或玩鬧中的幾個姑娘,讓他們去春暉堂。
嚴青蘭一聽,歡呼一聲,道:“是不是曾祖母那裡又有好吃的糖了?”
嚴青梅秀眉一擰,說道:“二妹妹注意言行。”
嚴青蘭朝扮了個鬼臉,哼了一聲。
對這位端莊又老的大堂姐實在不知道怎麼辦,連帶和較勁都覺得無趣,原本以爲阿竹回來多了個可以欺負的,但在上回被阿竹刺激過一次,不知怎麼地,反而畏懼起來,只有嚴青纔是最好欺負的。
“嬤嬤,是不是家裡有客人來了?”嚴青梅慢條斯理地問道,見阿竹要爬下秀墩,忙了手扶著,免得短手短腳的,不小心摔著。
阿竹甜甜地笑著道了聲謝,雖然這位大姐姐很嚴肅,但只要清的脾氣,是位極好相的姑娘。
“是啊,老夫人和三夫人的孃家嫂子來了。”
嚴青蘭更是聽得眼睛發亮,忙要朝春暉堂跑去。
嚴老夫人大鐘氏出伯府,是永定伯府的姑,而三夫人小鐘氏同樣也是永定伯府的姑,當初嚴祈賢的婚事,是嚴老夫人一力要求娶孃家的姑娘,老公爺和老太君被鬧得不行,最後聘了小鐘氏。
到了春暉堂,發現這裡十分熱鬧,嚴家幾位夫人都在。
此時,老太君正和一位五旬婦人說話,婦人旁邊坐著一個年輕的媳婦,還有一個六七歲的男孩,穿著丁香的袍子,腰間掛著一枚羊脂玉玉佩,脣紅齒白,十分俊俏,眉眼和順,看著就是個子溫和的小公子。
“哎喲,這就是府裡的四位姑娘麼?都是俊俏的可人兒。”那五旬婦人笑呵呵地說,目在四人上掃過,不過看到一乎乎的頗有份量的阿竹時,頓了一下。
四個姑娘依次和客人見禮後,嚴青蘭早已欣喜地跳過去,摟著那中年婦人的一邊手笑道:“外祖母,您來看蘭兒麼?”
永定伯夫人笑呵呵地抱著嚴青蘭,而大夫人高氏也笑著對梅竹三個姑娘道:“這是永定伯府的公子祺哥兒,也算得上是你們表哥。”這是特地爲阿竹介紹的,阿竹並未見過他。
三個姑娘都著表哥,小正太鍾祺趕回禮,認認真真的模樣,極討人喜歡。
很快孩子們又被到隔間去玩耍吃點心了,四個孩子加一個長得漂亮的男孩子,這組合實在是怪異。
阿竹坐在嚴青梅旁邊,小無法著地,在凳子上一晃一晃的,悠然地看著嚴青蘭稔地拉著那男孩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心說這倒像是青梅竹馬的組合,也不知道嚴青蘭長大後,小鐘氏會不會將嫁回孃家。
“蘭妹妹,這位是你們家的妹妹麼?以前沒見過。”鍾祺笑問道。
嚴青蘭沒什麼興趣介紹阿竹,只道:“這是三妹妹,三妹妹年前剛和二叔他們回京,你自然沒見過。”然後湊近他,低聲音霸道地道:“不準你和說話!那麼胖,都死你!”
鍾祺今年已經七歲了,男七歲不同席,早已曉些事兒了,嚴青蘭那句“都死你”讓他一張白晰漂亮的臉蛋漲得通紅,地看了阿竹一眼,見胖乎乎的,卻顯得憨然可,也不知道爲何嚴青蘭不喜歡。不過他脾氣素來極好,只是笑了笑,沒將嚴青蘭霸道之語放在心上。
因鍾祺到來,嚴青蘭連跟班都不要了,便拉著他到旁邊玩耍,嚴青靦腆地蹭到阿竹邊,怯生生地喚道:“大姐姐、三姐姐。”
嚴青梅朝點頭讓坐下,詢問道:“聽四嬸說,你近來開始學畫,學得怎麼樣了?”
嚴青靦腆地道:“還在學基礎,先生說,要先練好基礎才行。”
嚴家孩子雖然不用去族學,但所學的東西一點都不,除了跟教習嬤嬤學規矩及禮儀外,還請了位先生教們琴棋書畫,閒時還要跟母親學習管家紅等,時間排得滿滿當當的。
嚴青梅小小年紀卻是個博學的,當下便和討論起丹青來,給指點了一些學習的訣竅。
阿竹坐在一旁淡定喝茶,偶爾口幾句,三人一時間聊得容洽。
等永定伯夫人和其媳婦攜鍾祈告辭離開時,嚴青蘭依依不捨,拉著鍾祺的手幾翻叮囑他有時間要到家裡來玩,鍾祺好脾氣地應了,心裡卻不以爲然,他要忙著學習呢,哪有時間陪著個孩子?
其他人看著不由好笑,倒是嚴老夫人暗暗皺了下眉頭,看了眼三夫人鍾氏。鍾氏正看著兒笑,沒有發現婆婆的眼神,大夫人高氏看到了,爾後一想便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怕是嫌棄自己孃家現在式微,並不願意將來將蘭丫頭嫁到永定伯府吧。
三房現在有三個孩子,兩個嫡出一個庶出,嚴青蘭是唯一的姑娘,又是嫡出,長得也端麗,嚴老夫人希這嫡親的孫將來有個好前程,最好將大房二房的梅竹都下去,自然瞧不上眼自己孃家的侄孫了。
阿竹見沒自己什麼事,便也辭別了姐妹們,柳氏一起回去了。
待得晚上,聽父母的壁角才知道,原來今日永定伯夫人帶孫子上門來,是想要將鍾祺送到嚴家族學裡學習。這倒是無可厚非,嚴家雖是京中的勳貴之家,祖上卻是耕讀傳家,歷代族長都重視子弟的學業,使得嚴家族學在京中一帶頗有聲名。
知道不關自己的事,阿竹淡定地將那位鐘錶哥的事放下了。
過了兩天,阿竹便在自家花園裡見到了被嚴青蘭拽到花園裡玩耍的鐘祺,便知鍾祺已經住到嚴家來了,現在已經在嚴家族學裡掛了名。
雖然有鍾祺轉移了嚴青蘭的目標,嚴青便了個沒人管的小可憐,反而了阿竹的跟班了。阿竹對著那小媳婦的臉,頓時有些胃疼,很想讓去當嚴青梅的跟班,但看那副怯生生的模樣,又算了,權當多照顧個小屁孩。
阿竹正領著嚴青吃著柳氏讓人給們做的油松釀卷時,前院伺候的管事婆子來了,抿脣笑道:“二夫人,宮裡來了位侍大人,大老爺讓三姑娘到正廳去。”
柳氏臉微變,很快便笑道:“知道了,我給們洗漱下,便讓人帶過去。”
等嬤嬤離開後,柳氏忙指揮著丫鬟給兩人漱口洗臉,又整了下服,便讓劉嬤嬤領他們去了大廳,對阿竹一直拽著嚴青的行視而不見。
嚴祈華夫妻正在接待著一名白面無鬚的男子,二十出頭,聲音尖尖的,正是宮裡來的侍。
那侍見到阿竹牽著嚴青的手走進來,便笑起來了,恭維道:“貴府的姑娘都是好的,小小年紀就懂得照顧妹妹了。”
大夫人含蓄地笑了笑,阿竹比嚴青還長幾個月,可是卻矮半個頭,誰照顧誰還不一定呢。
等大夫人介紹完了兩人後,那侍有些詫異,多瞧了阿竹兩眼,又笑道:“是個可的姑娘,娘娘十分掛念三姑娘呢,年前聽說三姑娘回京遇襲之事,急得不行,後又因姑娘們都有孝在,不好召進宮去,現下看三姑娘如此康泰,娘娘也放心了。”
嚴祈華說道:“讓娘娘掛心了。”
那侍又說了會兒話,便告辭離開了。
嚴祈華去送他,大夫人看著兩個孩子,見青怯生生的,不有些頭疼,再看阿竹一副包子打狗的淡定樣,更頭疼,便道:“宮裡的惠妃娘娘十分掛念你,過兩日會讓人帶你宮。”
阿竹早有心理準備,聽到這話並不吃驚,卻有些淡淡的擔心。
這下子家帥爹爹估計真的要跳腳了。而且,去了宮裡,不知道會不會遇到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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