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蕭烈這聲斷然冷喝,穆青抓住顧綰手腕子把右手扯出來在桌面上,五指張開。
“渾蛋!放開我!”顧綰拼命掙扎。
穆青恍若未聞,蕭烈的目卻一下子凝住了。
他沒在虎口看到紅痣!確切的說,眼前這人已經沒有虎口了,拇指和食指之間是一道黑紫而猙獰的大疤,應該是被蛇牙咬爛的,僅憑這道疤也能想像出當時傷的有多嚴重。
當然,讓蕭烈目凝住的不僅僅是這道傷疤,還有的手背。手背上全是鮮紅的凍瘡,此刻幾近潰爛的皮全部裂開,鮮淋漓。
這是他那一下打的?
蕭烈眸一閃,揚眉示意穆青松手,“給點銀子。”
穆青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扔到桌上,用一副居高臨下的施舍語氣道:“王總鏢頭賞你的,拿著吧!”
哎喲我去!
“你會不會說人話,什麼賞啊?我你一,再給你點銀子是不是也賞?”顧綰可不是說不練的主兒,說話間一挽袖子,指著穆青陣,“來來來你過來,我賞你五文錢的!”
穆青然大怒,“潑婦,你別不識好歹……”
我呸,這就潑了,那你是沒見過什麼潑!
顧綰噗通往地上一坐,拍著大就開始嚎,“蕭大傻子你這個挨千刀的短命鬼,死王八……”
“你罵誰呢?”穆青像被人踩了尾似的,嗷一嗓子炸了。
“我罵我死鬼男人,關你屁事!你姓蕭啊?你蕭大傻子啊?”顧綰毫不示弱,是不敢指名道姓的明著罵蕭渣渣,可還不敢暗的爽一把?哼,就靠這點兒樂趣過日子呢!也算是變相的替原主報仇,要不然為啥說自已是蕭寡婦,難道是為了紀念蕭渣渣啊。
“你!”穆青一口氣頂在那兒,無話可說。
顧綰暗罵一聲戰五渣,敢罵老娘是潑婦?老娘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潑婦!
“蕭大傻子你這個挨千刀的短命鬼,死王八……你兩一蹬死翹翹了留下我一個年輕寡婦給人欺負啊……無緣無故讓人給打了,也沒人替我撐腰做主……都欺負我是個寡婦,無依無靠啊……蕭大傻子你這個挨千刀的短命鬼,死王八……下輩子也不得好死的混帳東西……你哪輩子踹了寡婦門、挖了絕戶墳,報應到我頭上來了……幾個大男人欺負我一個小寡婦,見面就上手打啊……沒活路了啊……”
顧綰拍著大嚎的一波三折抑揚頓挫,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控訴著毫無人的某三個男人。
穆青和許樂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被顧綰罵是欺負寡婦的人渣無賴還在其次。一口一個‘蕭大傻子’、‘挨千萬的短命鬼’才讓人即鬧心又無語。
怎麼聽都像是有所指,像是含沙影的在罵王爺!再加上那一句句‘死王八’,簡直就是王爺的心窩子!
蕭烈面無表,像是本沒把顧綰的嚷放在心上,暗中卻咬了咬牙。
他一定是魔怔了,才會覺得這潑婦與顧綰有些許相似之。顧綰雖傻,卻是因為心智不全,言行中著赤子之心,傻的讓人心疼。眼前這個人卻是不知廉,蠢的讓人心生厭惡。
“潑婦,你到底想怎麼樣?”穆青實在聽不下去了,氣極敗壞的道。
“我早說過了,要麼跟我賠禮道歉,要麼讓我打回來。”顧綰懶的理小鬼,揚頭直直的盯著蕭烈。
的目又清又冷,漆黑而筆直的落蕭烈眼中。蕭烈一言不發,只冷冷的視著顧綰。他那雙眼本就深邃如寒潭,令人不敢直視。如今了怒越發的冰冷瘆人,如同兩把冰椎扎進顧綰眼里。
顧綰心里發,咬著后槽牙瞪回去,毫不退。
輸人不輸陣,這會兒打死也不能慫!
蕭烈微怔,他七歲上戰場,手上亡魂無數,戾氣早已浸骨髓。一般的男人都不敢跟他對視,更何況是人。這還是頭一回有人敢直直的盯著他眼睛瞪回來,毫無躲閃了無懼意!
意外之余,他上下打量這人兩眼。相貌平淡至極,唯有端正二字。那雙眼卻華燦爛,黑白分明,澄澈的如水晶如琉璃,沒有毫雜質。
面對他的視與打量,傲然相對,微揚的神中著一子倔強。不是不可理喻的執拗而是一種堅守原則的高傲。如梅似竹,這樣的風骨,他也是第一次在一個人上看到。
蕭烈半晌沒說話,顧綰瞪的眼珠子發酸,眼底控制不住的涌出水霧。使勁揚頭,咬著想把這水霧回去。喵的,好人流不流淚,這麼關鍵的時刻哪能哭呢!
眼里亮晶晶的,鼻頭紅紅的,這模樣落蕭烈眼中,就了泫然泣、了滿腹委屈卻因為不肯低頭而咬牙撐著,蕭烈心底莫名了一下。
然后他瞧了一眼顧綰淋淋的手背,鬼使神差的道了聲‘對不起’。
輕輕的三個字從他里說出來,猶如一記驚雷,直接把穆青和許樂劈了個外焦里,滿糊香。
我去,王爺剛才說、說……啥?對不起?
嗯……我好像也聽見了!
懵的倆人互相確認了一下眼神,刷的回頭直勾勾的盯著蕭烈。
您……您還好吧,沒出現幻聽幻視啥的吧?不是被啥附了嗎?
這倆傻一對二狗子,顧綰也有點懵。
愣愣的瞧著蕭烈,靜等下文。
如此鋒利冷傲的男人,這麼輕易的就低頭認錯?不會是耍玩吧?
蕭烈自已說完那句‘對不起’也愣了,自他有記憶以來,他沒對任何人說過對不起。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從他里說出來的話,今天竟對這個陌生人口而出?
而且是發自心底的歉意,只為得到這人的原諒,他是不是瘋了?
蕭烈一邊自我懷疑著一邊忍不住瞧顧綰的反應。畢竟是他的第一次……然而想象中的激萬分沒看見,抬眼就對上顧綰那警惕而戒備的小眼神,明晃晃的不接、不相信……
蕭烈騰的躥起一無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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