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蕭賀的挑釁,杜荷很從容的說了一句話:「事實勝於雄辯!」
杜荷正筆,忽然發覺自己不會磨墨。在後世墨是現的,來到這個時代,唯一筆的機會只有昨夜,墨也是玲瓏幫他磨好了的。
磨墨也講究技巧,杜荷本不會。
他瞟了旁的李雪雁一眼,低聲道:「可不可以幫我磨墨?」
富家子弟都有書丫鬟,不會磨墨的人有存在。
李雪雁也不意外,微笑著欣然同意。
站了起來在硯臺里倒上了許的清水,練的研磨了起來,不一刻水與墨融為一,濃淡適中。
杜荷道了聲謝,揮筆寫了四個大字。
李雪雁在一旁看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四個字,佔滿了整整的一大張宣紙。
「先生請看!」他將宣紙反過來,對著孔老頭兒。
蕭賀吃書!
四個字,不問容,筆法剛勁有力,化瘦為雄渾,結寬博而氣勢恢宏,骨力遒勁而氣概凜然,與唐朝的溫潤秀勁相去甚遠,但別有味道。
「讓老夫看看!」孔老頭兒激的跑了過來,那速度毫不像一個七十高齡的老頭兒。
長樂公主也驚呼了起來,兩眼驚愕的看著杜荷寫的字,失神的搖著頭:「不可能,這不可能!」
杜荷寫的是楷書,這楷書是由古隸演變而的,源於漢朝。東晉以後,南北分裂,書法亦分為南北兩派。北派書,帶著漢隸的型,筆法古拙勁正,而風格質樸方嚴,南派書法,多疏放妍妙,長於尺牘。南北朝,因為地域差別,個人習、書風迥然不同。北書剛強,南書蘊藉,各臻其妙,無分上下。
到了隋唐一代,楷書有了新得發展。
隋統一中國,將南北朝文化藝相容包蓄,至唐初,政治昌盛,書法藝逐漸從六朝的的法中蟬蛻出來,以一種新的姿態顯現出來。這時候的楷書可用「浪漫」二字來形容,筆法溫潤秀勁,但缺乏氣勢不夠雄渾。
到了中唐,楷書再度有新的突破。以真卿為代表為楷書奠定了真正的標準,樹立了楷模,形為正統。
杜荷的字到了真卿極大的影響,字方正茂,筆畫橫輕豎重,筆力雄強圓厚,氣勢莊嚴雄渾,補足了如今楷書的不足之,論境界遠勝如今的楷多矣。
長樂公主在大唐以聞名又擅長書畫,自是瞧不起杜荷,可如今杜荷這手書法遠勝千百倍心中自是五味雜陳,不敢相信。
至於孔老頭兒更是歡呼雀躍,一個勁的在「好字,好字!」如瘋似狂。
筆字寫的慢,所以抄寫校規的時候,杜荷圖快,寫的雖好,但沒有寫出楷書的華。
而這四個字杜荷存心要讓蕭賀難堪,讓他下不了臺,所以用心去寫,寫出了自己的水平,寫出了後世楷書的的華。
故而孔老頭兒起初只覺得杜荷字寫的漂亮,而如今卻激的失去了理智。
「能一閱這等書法,老夫此生無憾矣。」孔老頭兒激的不能自己,久久才回過神來,恭敬的將手中的「墨寶」平放在桌面上。
「孔穎達拜過先生,若先生不棄,在下願侍奉先生左右,只為習得先生皮。」他竟然真的一揖到底,對杜荷作揖了起來。看他意圖,更是打算拜杜荷為師。
杜荷呆了,整個學堂里的學生也呆了。
孔穎達年近七十,是大唐知名的大儒,而杜荷年不過十五,是一個臭名遠揚的紈絝小子。
兩人之間的差距,何其之巨。
可孔穎達這一拜卻是真真實實的,摻不得任何的假。
杜荷一時也慌了手腳,趕忙將他扶起道:「先生折殺我了,你貴為先生,這般大禮我杜荷任何擔待的起。」
這孔老頭說的好聽,他也不想自己年近七十,到底誰伺候誰都不一定呢。
孔老頭果以頑固著稱,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竟然再三作揖,近乎耍賴了起來。
杜荷也有些,這孔老頭雖然迂腐,但這對於文化的卻讓人不得不服。
杜荷以年拒絕。
孔老頭卻道:「學無長,更無貴賤,達者為先。先生這一手書法氣勢雄渾而不失疏放妍妙,勝我多矣,足可為師。穎達是真心實意的拜先生為師,希先生全。」
面對孔老頭如此的誠心,杜荷也有些為難,可讓一個七旬老人家見他就拜,杜荷還真怕折了自己的壽。
「這樣吧,先生,小子才疏學淺,也就這兩個字寫的漂亮。以後你教我學文,我教你書法,正如孔夫子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你我互補不足,無需行此大禮。」
他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孔老頭聽了也覺有理這才作罷。
杜荷長長的鬆了口氣。
「先生,這墨寶可否贈給學生觀!」孔老頭總算沒有再行大禮,但先生二字卻無論如何也不同意改口。
杜荷也只能聽之任之,但心底也有些滋滋的。孔穎達可謂當世第一大儒,這第一大儒都拜自己為師,足見自己果然是個天才。
看著孔老頭將那四個字寶貝似的收藏了起來。
杜荷怪笑的看著蕭賀,戲謔道:「請!」
蕭賀一張臉一陣青一陣白,他自不願杜荷戲謔,但這厚厚的一本書又如何吃的下去。
「一句戲言,杜兄切莫當真了!」長孫沖不得已站出來為蕭賀解難。
長孫沖如此說了,杜荷若在計較下去倒顯得他氣量小,看了對方一眼,坦然一笑,也不再追究了。
杜荷坐回了位子,房在後輕聲表達自己的敬仰之。
杜荷不去理他,沖著李雪雁一笑,「沒有你磨的墨,我也不出這麼好的字。」
李雪雁樂滋滋的白了他一眼,低聲道:「貧!」但神卻蘊含著說不出的笑意。
「真!」杜荷低聲讚歎,也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看的笑容了。
李雪雁聽到了杜荷的讚歎,臉的幾乎要滴出來。
杜荷不再作弄,轉而向前方,意外的發現長樂公主竟以複雜的目看著自己。
杜荷報以訊問的目。
長樂公主將頭一轉,不再理會了。
杜荷也不以為意。
這時孔穎達已經重新開始了他的講學,杜荷很快的將心神都放在了學習上去。
正如父親杜如晦說的,孔穎達的迂腐那是萬萬學不得的,但他那一的才學,卻是值得學習。
他卻不知,今日自己如此一鬧,竟鬧出了一個承前啟後的大書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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