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雨幽幽，悽悽如訴，凌晨三點，驚雷一個接著一個，蘇玖睡得並不安穩，稀裡糊塗的做了個夢，夢到多年前那場車禍，媽媽把和哥哥護在懷裡，聽到哥哥在耳邊小聲的說：“小玖，好好活下去——”

哭得不能自己，悲傷像是卻所有的理智都掐斷了一樣，除了哭泣，別無他法。

“哥——”想他，可是張了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哥哥，哥哥，爲什麼是我活著？我，生不如死，痛不生，我寧願當年死的人是我。

蘇玖哭得不能自己，眼淚嘩嘩流下，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大——”

哭得發厲害，眼前似乎浮著鮮紅的，像怒放的生命，那麼亮眼的，刺激的眼睛都痛，死死的抓著被角，直到有人的聲音再度傳耳際：“大，醒醒！”

茫然醒來，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當年的事故歷歷在目，枕邊微溼：“怎麼了？”儘管控制了緒，蘇玖聲音有些暗啞。

室開了壁燈，暖的燈灑下，並不會太過刺眼：“大，大爺回來了！”

“嗯。”蘇玖還沉浸在悲傷裡面，腦子裡七八糟的，反應遲鈍，緩了好一會兒緒，抹去眼角多餘淚痕，才偏首問：“你方纔說什麼？”

“大爺回來了！”傭人再答。

蘇玖下意識的扯了扯被子：“要我伺候他更嗎？”自從進門，蘇玖便知道莫家規矩甚多，所以也打算在莫家作逆來順的包子，畢竟，終要離婚不是嗎？

只是蘇玖不知道，這樁婚事，是沒有離婚的資格的。

“不是，大爺說讓您今晚住客客。”傭人吱吱唔唔的說。

“噢。”蘇玖揭開被子，坦然下了牀，從櫃子裡拿了一牀新被便轉去了客房，一點反抗都沒有，姿態從容的恍若沒將任何事放在心上。

直到蘇玖的影消失在樓上，莫雲澤坐著的椅被人推上了二樓，進了新房，喜房裡靜寂一片，大紅的喜字張帖在牀頭，他眼底有掩飾不住的厭惡：“把那些喜字都給我撕了！”

看著刺眼，他不喜歡。

莫心知道莫雲澤的心思，勸道：“大，今晚時間不早了，您先休息，明天我讓人理！”

“莫心，連你也不聽我的話了嗎？”莫雲澤反問，莫心子一，並未說話，莫雲澤雙目沉痛一片，緩了一會兒方說：“這個房間裡，把那個人用過的東西都給我扔了！”目轉向擱在一旁的喜服，紅的刺目，他心頭恨意更濃。

蘇玖，是嗎？你以爲就那麼容易可以我莫家門，爲我莫雲澤的妻子嗎？

你作夢！

莫家大宅規矩嚴明，新媳婦進門第二天是要去祠堂敬茶，雖然昨晚睡得晚，蘇玖依舊醒的早，穿戴整齊就下了樓，因爲場合正式還畫了薄薄的淡妝，顯得氣質明亮。

瞧見在客廳裡忙碌的張媽，隨意問道：“張媽，大爺起了嗎？”對於的新婚丈夫，總覺得對方抱有敵意，可又不知這種敵意從何而起，難道是因爲嫁了他？

如此甚好，正好各不相干，如了的心意。

“大，大爺一早就去了靜苑。”張媽如初回答，瞧見蘇玖淡淡的神，又不由自主加了一句：“大爺說不讓人去打擾。”

蘇玖不清楚靜苑是什麼地方，可瞧見對方諱莫如深的表，當下沒有再追問，淡淡待了句：“以後我小玖就好，大這四個字，我聽不慣。”說完，擡步離開了屋子。

敬完茶，蘇玖從團上起來，覺有一種抑的覺，莫家的人昨天都見過，有人眼底或幸災樂禍，有人或同憐憫，有人或輕曼鄙夷，蘇玖坦然不懼，目淡定，總覺得嫁給莫雲澤，也不是莫家的人，這樁婚事，大家心知肚明，不過是一場聯姻而已。

等哥哥找到，自會帶離開。

然後纔是吃早飯，莫家的早飯安排在主屋，一和大紅的桌子，十幾個人圍在一起，倒顯得幾分熱鬧，可莫家規矩，食不言寢不語，所以餐桌上大抵靜寂。

蘇玖還未吃幾口，下人對講機裡的聲音便已經傳到了客廳：“大爺又發脾氣了，把今天的早飯都砸了，再送一份過來！”

莫家老爺子輕輕瞇了一下眼睛：“這孩子都鬧了一個月了。”

蘇玖沒有說話，聽這話的意思，似乎莫雲澤早就開始鬧騰了，看來對這樁婚事很是不滿，只是不明白，既然他不滿，爲何答應讓進門呢？真真是矛盾，心裡雖是這麼想，但蘇玖擱下筷子站起來：“爺爺，我吃飽了，過去看看。”

莫老爺子剛想說不用，畢竟昨晚的事他早知曉了，雲澤那孩子對蘇玖心生不滿，昨晚兩人並未見面，今天蘇玖就這麼過去，保不準又鬧騰出什麼子，但瞧見蘇玖眼眸堅定明亮，終是點了點頭：“帶幾個下人過去，別讓他傷著了。”

因爲莫雲澤雙殘疾的緣故，這幾年他一直沒有到過主宅吃飯，素來只是在自己的小別院裡用餐，但因爲蘇玖的婚事，本來岑冷淡漠的子更加沉不定了。

“嗯。”蘇玖一邊應道，人已經走出了客廳。

蘇玖剛出門，隨後跟出來一個丫頭，十七八歲的樣子，大聲喊著嫂子，等等，蘇玖偏過頭，瞧見莫雲歌鬼鬼祟祟的跟上來：“雲歌，你怎麼過來了？”

“陪嫂子一起去看我哥啊！”莫雲歌隨口一說，挽著蘇玖不由分說的往別院裡走去，一邊走一邊霎有其事的說道：“嫂子，我哥那人，打小脾氣就怪氣的，你別跟他計較，再加上我景榆姐姐去後，他更是晴不定，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跟著他一起難過，爺爺看在眼心，卻無可奈何，嫂子，你說景榆姐姐要是沒去多好！”

對上莫雲歌一副天真的小臉，蘇玖臉一僵，卻笑笑：“景榆姐姐是誰？”

“哎，嫂子，你可別跟爺爺說是我提的，自從哥哥出車禍後，爺爺就不準宅子裡的人提起景榆哥哥，他說哥哥當年出事都是因爲景榆姐姐。”說完，還憂傷的嘆了口氣，一副很是傷的樣子。

“放心，我不提。”蘇玖霎有其事的保證。

“嫂子，還是你最好，你不知道，這些年，我哥爲了景榆姐姐難過什麼樣，如果不是因爲爺爺著他娶你，我哥這輩子都不會結婚。”莫雲歌一臉容的說道。

蘇玖角了，總算明白這小丫頭來幹什麼了，不過並沒有打算跟一個小丫頭計較，雖然也長不了莫雲歌幾歲，可畢竟是嫂子不是，點了點頭，放輕聲音說：“我不在意。”

“嫂子，你不生氣嗎？”到底是小丫頭藏不住心思，瞧見蘇玖未變的臉，小心翼翼的打探。

蘇玖懶得跟一個小丫頭計較，溫和說：“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莫雲歌嘟囔道：“我哥結婚之前喜歡景榆姐姐啊！”

“男人婚前誰沒有一兩個紅知已！我有什麼好生氣的，有人喜歡你哥，說明你哥魅力大！”蘇玖輕描淡寫的回答，說真的，不得莫雲澤多整幾個紅知已，免得要爲兩人即將到來的夫妻生活頭痛，這樣對兩人都好。

他有他心尖尖上的人，亦有自己心有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