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吩咐代下去,前臺的姑娘立刻行起來。這裡是的工作崗位,所以即使沒有燈照明,此刻也能分外準確地估算出前臺上的品擺設。
隨安然看拿起電話,電話一側的信號燈短促地亮了一下,那很輕微的“嘟嘟”忙音立刻掩蓋在了外面驟然響起的風聲裡。
酒店的對面就是一條河流,兩旁門戶小店早已經在這惡劣的天氣下關門打烊。這一時斷電,也分辨不出是整條街的電路癱瘓亦或者只是酒店的……
溫景梵依舊還坐在剛纔的位置上,手裡拿著手電筒,拇指落在開關上輕輕的挲。手電筒的外殼是金屬材質,剛上去冰涼一片,現在他握得久了這纔有一層淡淡的暖意。
他側目看了一眼低頭正在給工程部電工打電話的隨安然,酒店漆黑一片,只有不遠的安全指示燈綠微亮,映出前面那一空曠的地方。
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他勾起脣來,無聲地笑了笑。這笑容極淡,讓他的眉眼瞬間和了許多,只不過在黑暗裡,並沒有人看見。
聽說的差不多了,他這才站起來,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口袋裡,擡眼看向外面幾乎有形的狂風暴雨,只覺得眉心有些作痛。
隨安然掛斷電話之後依然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正準備親自去跑一趟時,溫景梵這纔不不慢地住:“你留在這,如果有人找你也能找到人。”
說完,他擡目看了眼不遠,指了一個方向,“工程部是不是在樓上的這個位置?”
“是,電工正在檢查電路,你過去就能看到。”回答完,手指收,握住因爲通話而有些發燙的手機,又補充了一句:“溫先生,今晚真的麻煩你了。”
溫景梵擡步正要走,聽到的稱呼,又回頭看了一眼。但沒有燈,並未看清臉上的表,只有那雙眼睛似乎是比平時更亮一些。
他抿了一下脣,點頭輕“嗯”了一聲。等走出兩步遠,才說道:“不麻煩。”
外面的風雨更大,想必是颱風就要登陸了,那狂風驟雨撲面而來。那落地之聲猶如上古靈的咆哮,帶著一凜冽,冷得人心發。
前臺的小姑娘被那風聲滲得手一抖,不小心按了個免提,話筒那端客人不耐煩的聲音就清晰地響了起來。
隨安然淡定地聽客人罵完,微俯低子回答:“好的,謝謝您的建議,請您稍安勿躁,已經在檢查電路並且維修,大概十分鐘能夠解決。給您帶來的不便,我很抱歉,也請您能夠諒解。”
電話那頭沉默了良久,這才“啪”地一下掛斷了電話。
隨安然順手掛上話筒,挨著的椅子坐下。等全放鬆下來,才發現自己的手指正微微抖。
擡手了一下眉心,把手曲著的膝蓋上。
就這麼坐了不知道多久,在旁孩輕的嗓音中,那燈毫無預兆地亮了起來。
隨安然剛習慣黑暗,猛然被這燈一刺,下意識擡手掩住眼睛,等眼底那一陣發暈的青黑過去,這才睜開眼過指看出去。
溫景梵已經回來了,正站在前臺,不知道是不是察覺了的目,視線一轉就和的對上。
隨安然立刻拿下手,對他笑了笑,想說些什麼,可到了邊都不合適,一時有些詞窮。
溫景梵並未察覺的不自在,轉而繼續斷電前要和提及的話題:“你是後天什麼時候回去?”
“後天中午的航班。”
“明天有沒有空?”
隨安然想了一下,原本就沒有班次了,只今晚調班才又值夜,明天自然一整天都空了下來,“有的。”
溫景梵略一思忖,很直接地問道:“能不能約你?”
隨安然愣了一下,覺得心臟似乎在那一瞬間跳了一拍,“……能。”
“明天下午2點……”他聲音微微往下沉了沉,音質醇厚。似乎是在抑什麼,頓了片刻還是咳了幾聲,才接著說道:“你的電話是多?”
隨安然下意識地就出了自己的名片遞過去,手剛出去看見溫景梵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時才猛然反應過來——
但還未等回手,溫景梵已經擡手從手裡接過了名片,低頭看了一眼,揣在手心放進了袋裡。
隨安然後悔得都要咬舌頭了,爲什麼要遞名片!又生分又見外,倒顯出幾分的不識好歹來。
這麼想著,立刻開口補救:“名片上不止有我的手機號碼,還有我的聯繫郵箱,以後你要是……”
話說到一半,猛地止住,越發的懊惱。
溫景梵是老闆的弟弟,無論是工作聯繫還是私人聯繫……都不到啊。
“好。”他應了一聲,視線卻越過看向後的掛鐘,擡手了下眉心,再開口時,聲音裡帶了一疲倦:“我就住在511房間,今晚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可以直接上來找我。”
這句話說完,也不等的回答。就這麼看了一眼,微微頷首,轉離開了。
禮貌,疏離。
和隨安然記憶中見過的很多次溫景梵一樣——看似溫潤如玉很好相,可其實孤傲清俊得難以接近。
隨安然在大堂又坐了一個多小時,颱風已經在s市臨近海面登陸,狂風大作,離得酒店大門近一些都能從那細小的隙中覺到酒店外面那洶涌而張揚的水汽。
冰冷,浸著剛秋的冷意,涼徹心骨。
一個人又在酒店部巡視了一圈,巡到511房間所在的走廊時,微微頓了一下,轉看向閉著的房門。
腳下是的地毯,走廊裡的燈有些昏暗,恰好能夠看清整條走廊的格局。511房間的房門正對著不遠天花板上的一盞嵌照明燈,門牌上那三個數字被燈渲染得發亮。
隨安然想了想這一層樓的房間格局,這堵牆的後面是兩個單人沙發,中間擺設著一個緻的小桌幾。左側沙發旁邊應該擺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電腦桌,電腦桌之後就是一張大牀,正對著大牀的是一臺晶電視。
格局並不大,現在站的距離離那大牀大概……在腦海裡臨摹著那個場景,點著手指數了數,大概是——十步左右。
十步的距離。
移開視線,往前走邁了十步,回頭看了眼剛纔自己所站的位置,不免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但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覺得自己似乎是離他近了些。
巡視完酒店,便打算去地下停車場看看。已經走到了電梯口,卻想起溫景梵剛纔那淺淡的叮囑,折返回來,上了值班的其中一個保安。
地下室的水已經完,只有地面上溼漉漉的,還覆著一層黃沙證明著剛纔差點讓人兵荒馬的滲水事件。
在有燈的地方轉了一圈,又去傳達室看了一眼,這纔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實在是累極,卻因爲心裡有事,大腦異常清醒。
拿出手機,點開音樂列表找到裡面的幾段錄音,調了音量後便擱在文件前外放。
從前幾年高三後便養了聽電臺的習慣,往後挑選手機的時候第一注重的便是手機的音質,此刻那段錄音外音外放,並未有一雜音,前奏音樂更是輕舒緩,讓人聽了便覺得神經放鬆。
握起筆,夾在指間輕輕地轉。
“大家晚上好,這裡是‘時遇’電臺專欄,我是主持人時遇……”
清澈的男人略微有些低沉,落在“時遇”兩個字上時,似乎是加重了音方便聽衆辨別,咬字清晰,聲音醇厚。
時遇。
隨安然脣邊輕溢出這兩個字,眸都和了些許。
時遇做的一直都是深夜的電臺廣播,午夜時分正是一天最疲憊的時候,他的聲音溫和,帶著一讓人不易察覺的,低低的,聲聲耳,能勾起人心底最的/。
隨安然研究過他的聲音以及說話,咬字的習慣,並沒有特殊的地方,可每一句話從開頭起口,到結尾,就是能帶著安人心的力量。
如一汪深潭水投了細小的石子,在月下泛起涼薄的漣漪,一圈一圈,溫得引人發醉。
窗外是被隔絕的狂風呼嘯,雨點拍窗而來,也只有此時,s市沒有一點水鄉的溫。在外面的驟雨磅礴中,深沉得如同是無波的古井,夜掩映中,悠然得讓人心頭微沉。
起給自己倒了杯溫水,就坐在窗前,神思卻恍然飄到了很多年前以前的梵音寺裡。
那晚的天也猙獰猛烈,卻是記憶中最溫的時刻。
那段記憶和時遇的聲音漸漸重合,一個恍惚,彎脣笑了起來。
時遇時遇,正是那一年,遇見的他,然後改變了的這一生。
時遇,溫景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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