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幅模樣,若是不遞名帖,怕是要挨板子了。”趙氏眼中滿是驚艷,心道果然是人靠裝馬靠鞍。
蘇譽皮白皙,五其實說不上哪里特別出彩,只是放在一起恰到好,多一分便過于剛烈,減一分就顯得弱。平日里被布裳掩蓋,顯得有些灰頭土臉,如今換了衫,便顯出了那一雙溫潤的眉眼,若有一捧書卷在手,定會被認作江南才子。
“挨板子?”蘇譽一愣,怎麼還有這麼一說,可從來沒人告訴過他呀!
趙氏點了點頭,眼中滿是笑意,“當年佟姨娘就是個出了名的人,你果然長得像。”佟姨娘便是指蘇譽的生母,早年就過世了,這還是蘇譽頭一回從嫡母口中聽到有關的事,以前只知道是個江南子,出良家。
“是麼……”不過蘇譽現在可沒心聽這些,他關心的重點是沒有名帖竟然要挨板子!
古往今來,歷朝歷代對于選秀的要求都不同,完全看皇帝的心。大安朝民風相對開放,蘇譽一直以為這里是跟宋唐差不多的地方,也就沒太在意,難不這皇帝是個唐玄宗,家中有人不肯進獻者就要殺頭嗎?
蘇譽發現每次自己來見嫡母,都能發現新大陸,不是驚喜就是驚嚇。
回去把那本律法翻了一遍,里面關于勛貴子弟必須參選這一條確實有明文記載,只是沒有說不參選有什麼懲罰。蘇譽苦惱不已,若是罰錢、罰不得嫁娶,倒是還好,若是要打板子、挨鞭子,作為一個沒過苦的現代人,他還真承不了。
鮮滿堂全天營業,不是飯點的時候賣小吃和茶水。小吃就是海鮮燒烤,茶水主要是酸梅湯和姜糖飲,品種簡單,且都是現的東西,掌柜和蘇譽這時候都比較清閑。
掌柜其實就是袁先生,因為蘇譽的經營理念太先進,袁先生怕那些個老掌柜接不了,索自己先頂上,加之昭王最近也沒什麼新的任務指派給他,他就天天準時準點地出現在柜臺后面。
把一個幾乎能勝任宰相的謀士扔到飯館里做掌柜,蘇譽總有一種暴殄天的覺,看著袁先生笑容滿面地把客人打賞的零錢揣進袖子里就牙疼,果然人無完人,袁先生竟然有當掌柜這種奇怪的癖好。
趁著半晌的空當,蘇譽請袁先生到后院歇腳,嘗嘗他的新菜式。
“我當是什麼事,”袁先生聽了蘇譽的苦惱,哈哈一笑,“蘇爺問我倒是問對了。”
關于選秀的事,蘇譽想來想去也只能問袁先生了,他認識的其他人要麼不是勛貴,要麼比他還年輕,對于皇家選妃的規矩知之甚。
“這選妃的規矩是太祖年間就定下的,名帖是為了給宗正司復核名錄,早年勛貴子弟沒有這麼多,本不用名帖,宗正司直接就把名冊報上去了。如今勛貴子弟眾多,相貌人品良莠不齊,宗正司沒那麼多人手,這才讓各家主上名帖……”袁先生似乎什麼都懂,說起來頭頭是道,將皇家選妃的流程事無巨細地講解了一遍,甚至晦地把這里面涵的政治因素都分析了一遍。
按照袁先生的說法,因為大安皇室奇葩的規矩,勛貴子弟大多是愿意參加大選的,畢竟一旦被選進宮,家里的爵位就妥妥是他的了,男子又生不出孩子,最后還是要放歸的,若是有幸在宮中得封,出來就升爵位。而不參加大選,就是放棄在皇室面前臉的機會,也就是變相的放棄繼承爵位。
通常來講,每家勛貴的適齡子都會參選,而男子則是家族屬意的繼承人,一般是一到兩個人即可,并非人人都去。
因此,宗正司多數都是據名帖復核名錄,對于沒有遞名帖的,在不缺人選的時候就會被忽略了。
濾掉袁先生多說的那些個與政治有關的東西,蘇譽大大地松了口氣,看來趙氏只是開個玩笑罷了。
“不過……”袁先生似是突然想起什麼,話鋒一轉道,“若是宗正司突然較真起來,該遞帖子卻沒遞的,是要杖責二十的。”
蘇譽:“……”
兜來兜去,事又回到了原點。
回到家中,蘇譽翻箱倒柜地找了半晌,也沒找到他那丟失的名帖,苦惱不已。早知道就把帖子上了,反正去糊弄一下又選不上,總比被人查出來打一頓強。
大安皇宮,金殿里紅柱盤龍,雕梁畫棟。
九龍寶座之上,大安朝年輕的帝王,著明黃袞服,單手支額,心不在焉地聽著底下的大臣上奏。
“啟稟皇上,勛貴子的名帖宗正司已復核完畢,戶部也已將宦子的名冊呈上,大選首定于九月初三。”禮部的員捧著兩份名冊道。
似闔非闔的目微微張開,頓了片刻,復又漫不經心道:“呈上來。”
員子的名冊明顯比勛貴子的那一本厚上許多,安弘澈微微蹙眉,翻開勛貴那一本,掃了一眼便闔上,復又看向另一本,兩指一下一下點在上面,并不翻看。
朝堂中一時雀無聲。
“皇上,宮中已經三年不曾大選,臣以為此次應當廣納妃嬪填充后宮,便擅自做主,準京外三品以下員子冊。”站在文首位的人出列道。
此人乃是當朝丞相,太子太傅路茂功,同時也是太后的表兄。
京外員多如牛,要讓這些員子參選,這般興師眾,定然勞民傷財。這道理誰都懂,但朝堂中就是沒有一個人出聲反駁。
安弘澈拿起那本冊子,掃了一眼大殿里的眾人。
文們統統低著頭不敢多話,有幾個武將顯得有些憤憤卻也沒人開口。
“刺啦——”一聲脆響,在落針可聞的朝堂上顯得極為刺耳,那厚厚的冊子不知則的,瞬間被撕了個碎。
“這麼多字,朕哪看得過來!”安弘澈冷聲道,“等什麼九月,下月初三就大選,明日把新名冊呈上來。”說完,也不待眾人反應,起甩袖離去。
靜默,長久的靜默。
文武大臣皆愣于當場,丞相更是僵直在原地。
“諸位這是打算在這里吃中飯呢?”站在高于丞相位,也就是階下的人打了個哈欠,正是還沒睡醒的昭王殿下。
文武大臣這才反應過來,沖著空的皇座行禮退朝。
“皇兄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舅舅多擔待些。”安弘浥湊到路茂功邊樂呵呵道。
路茂功皮笑不笑地看了胖乎乎的昭王一眼,“王爺言重了,圣上不滿自然是臣下做的不周全。”
下月初三就大選,京外的宦子本來不及進京。禮部只得連夜趕制了新的名冊,宗正司也著急忙慌地增加人選,免得大選的時候人數太。
朝堂上的風起云涌波及到了蘇譽的平靜生活,沒幾日,宗正司的名錄就下來了。
蘇譽正在后院請昭王品嘗新菜,蘇家唯一的家丁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二爺,家里讓您趕回去,宗正司派人到家里宣名錄,指名要您回去再宣!”
“咣當!”蘇譽手里的菜盤子掉到了地上,僵地轉頭看向安弘浥,“王爺,您能想辦法幫我補名帖嗎?”
“啊?”正吃得開心的昭王愣愣地抬頭。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弟弟:補名帖做什麼?
喵攻:哼,這麼迫不及待的想嫁給朕,真是不是恥
弟弟:我怎麼覺得不是這麼回事(⊙_⊙)
喵攻:(默默按住弟弟尾)是麼?
弟弟:他肯定迫不及待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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