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玥眼神一黯,想起前世想念孃親,曾在安孃的幫助下潛到偏院中,卻看到了令終生難忘的一幕——孃親彷彿一下老了幾十歲,曾經烏黑如墨染的髮變得花白乾枯,皮暗黃沒有澤,脣暗紫乾裂,最讓人心驚的是那雙眼睛,渾濁、空、灰暗……時而安靜時而癲狂,安靜時如嬰孩,癲狂時如被惡鬼附,已經完全不再是曾經那個優雅麗的林氏。
往事不可追,南宮玥從未想過上天竟對自己如此垂憐,自己竟有幸再活一遍,這一次,絕不會讓悲劇再次重演!
看到孃親出現,南宮玥總算徹底放鬆下來,一陣暈眩向籠罩而來。的本來非常虛弱,只是爲了哥哥而強自提神,剛纔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力早已達到極限,能夠撐到現在完全是靠一口氣。而此時,終於撐不下去了,往後倒去……
“玥姐兒!”這時,林氏已經衝到南宮玥邊,趕接住的,擔心地看著。只見小臉蒼白得沒有毫的,脣白得有些嚇人,像個沒有生氣的死人一般,氣息微弱,連旁的南宮昕看著都比要好一點。
“玥姐兒,玥姐兒,你怎麼了?”林氏擔憂地連聲喚道,又對著周圍的丫鬟、婆子們道,“還不趕把二爺和三姑娘送回淺雲院!”現在還是初春,天氣還冷得很,穿著這溼冷的襖子,最容易凍出病!
“娘……”南宮玥吃力地擡起手,試圖告訴孃親自己沒事的,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是,二夫人!”
“奴婢來扶二爺……”
“……”
對話聲、腳步聲、低呼聲此起彼伏地傳來,但是南宮玥已經無法判斷,雙眼一片朦朧,腦中昏沉沉的,只覺到自己被一個膀大腰的婆子一把抱起,顛簸著送到了一個院子,然後放到牀榻上,又似乎被餵了點湯藥,孃親溫的呢喃迴繞在耳邊,跟著意識遠去,什麼也不知道了……
這一覺,南宮玥睡得很不踏實,不停地在做夢,一會兒夢到發瘋的孃親;一會兒夢到自己穿著嫁的模樣;一會兒又看到那高高的閘刀落下,一地鮮;一會兒又看到韓凌賦和白慕筱那對狗男親親我我;一會兒又發現自己置孤寂的冷宮之中……
“……”
“呼——呼——”
南宮玥出了一冷汗,一下子從牀上坐了起來,一時不知自己何地,淡黃的帷帳看來很是陌生……直到看見自己小的軀,小小的手掌才反應過來。
不是夢!這一切都是真的!對自己說,真的獲得了重生!
“三姑娘,您醒了,太好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圓臉丫鬟驚喜地湊了過來,手裡捧著一碗熱騰騰的湯藥,“王大夫的醫果然高明,奴婢只是餵了姑娘半碗,現在姑娘的氣就好多了。等姑娘喝下這碗,肯定就全好了。”
南宮玥眨了眨眼,怔了好一會兒後,終於想起這是自己的一等丫鬟意梅,前世自己十歲便離府去了外祖父家,邊只帶了安娘,等再回府後,意梅早就出嫁,便再也不曾見過。
急切地抓住意梅的胳膊問道:“哥哥呢?哥哥沒事吧?”
“三姑娘,二爺沒事,就在隔壁的廂房。王大夫已經看過了,開了幾服藥。”意梅趕忙安,“三姑娘,快把湯藥喝了吧。”說著,又把手上的那碗湯藥往南宮玥遞了遞。
南宮玥手接了過來,悉的草藥味隨著熱氣撲鼻而來。微皺眉,一鼓作氣地將湯藥飲盡。
“意梅,我要去看哥哥。”從牀上跳下,意梅立刻服侍穿好裳。
兩人才出了廂房,就聽到對話的聲音從厚厚的門簾後傳來,讓南宮玥不由收住了腳步。
“二夫人,真的不關奴婢的事啊!”蕓娘一邊哭,一邊說著,“真的是因爲二爺想玩躲貓貓,奴婢和卷碧一時找不到他……”
“啪啦!”只聽一個清脆的破裂聲響起,顯然是有人扔了一個茶杯或碗到地上。
“住!”林氏氣得忍不住拔高嗓門,“我平日待你們不薄,只希你們盡心伺候二爺,沒想到你們就是這麼伺候二爺的!”
“奴婢冤枉!請二夫人恕罪!”求饒的聲音伴隨一記又一記的磕頭聲響起。
“好!”林氏冷冷地說道,“我給你們一個機會,要是你們能說清楚二爺是怎麼落水的,我就從輕發落!”
“二夫人,”卷碧急急地搶著說道,“二爺是不小心才……”
“啪!”一個重重的耳打斷了。
林氏又道:“白,說說你看到的。”
跟著一個陌生年輕的音有些張地說著:“半,半個時辰前,奴婢跟往常一樣在花園修剪花草,二爺在湖邊一個人玩耍。後來表姑娘和的丫鬟突然來了,跟二爺起初還玩得好好的,可是兩人突然就吵了起來,然後表小姐就把二爺推,推下……”說得越來越輕,到最後連聲音都聽不到了。
表姑娘!?白慕筱!南宮玥眉頭一蹙,不由想起自己在花園裡曾看到白慕筱的影。當時只想著哥哥,沒功夫去理睬,沒想到竟然是!竟然是!
那前世呢?
南宮玥狠狠地握拳,前世的記憶再次閃現腦海中。還記得前世孃親在知道哥哥溺亡後,便暈了過去。等孃親醒來後,祖母已經懲治了蕓娘和哥哥的丫鬟,打了們每個足足三十大板,那些弱的人兒平時在府裡過的是小姐一般的生活,又怎麼撐得過去,一宿就全沒了。最終哥哥的溺亡便以僕婦伺候不周了結!
卻不想,這一切原來祖母是爲了白慕筱做掩護!而自己前世竟傻得視如親妹!
想到這裡,南宮玥渾微微發起抖來,兩排編貝玉齒死死地咬在一起。
腳步聲突然響起,跟著是一個有幾分耳的聲音:“二夫人,老夫人有請!”聽聲音,似是蘇氏邊的一等丫鬟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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