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的時候,周漪忽然開了電腦的音響聽起方季惟的《的故事》,那單純中帶點甜的聲音,將開始時那一點點惆悵、心表達得恰到好。
陳芒忽然就想起申琳,想起最初遇見時,白皙得如同削了皮的梨子般的皮,還有他們最初在一起時那種好的心。
分手十多天,他發現自己想的頻率并沒有減。
看了看門**沉沉的天,似乎要下雪了。陳芒說:“怎麼,想紀委書記了?”
周漪有點奇怪地看著,黑眼睛卻有些霧蒙蒙:“什麼意思?”
“上班時間開著音響聽歌,這不是找紀委書記的節奏?”
“陳芒,我發現,你越來越壞了。”周漪說著,角勉強地挑了一挑。
陳芒看著周漪上的大紅絨面風,認真地說:“今天這服好,看了讓人心里火熱。”
周漪淡淡地說道。“就因為心里冷,所以穿這件服,熱乎一下。”
“要不晚上請你吃火鍋?”陳芒道。
“無事獻殷勤,非即盜。說,你有什麼圖謀?”周漪總算笑了。這一次,笑容里多了一些溫暖。和這個外表高冷的孩相久了,陳芒發現,的心很灼熱。所以,也喜歡和開開無傷大雅的玩笑。
“這兩天胃口不大好。”陳芒笑道,“看著你,希可以增加點食。”
周漪笑得瞇起了眼睛,說道:“陳芒,你刺激了?怎麼忽然學會花言巧語了?”
陳芒看著,如凝脂,眉眼如畫,笑道:“秀可餐,這句話用在你上不算花言巧語。”
周漪笑彎了腰,許久才說:“才子到底是才子,說起甜言語來,甜殺人不償命”頓了頓,又說,“我喜歡吃排骨煲仔飯,你請我吃吧。不過,不在清水鎮,在鏡州。”
陳芒笑了:“這個,可以有。”
周漪笑了。
剛準備收拾東西下班,辦公室電話響了。竟是鎮長葉一清打來的。陳芒不知鎮長找他什麼事,便對周漪說:“你先等等,如果等不及,你先回去,我到鏡州了再給你電話,好嗎?”
陳芒溫的表,讓周漪忽然有一種想哭的沖,看著他,點了點頭。心里卻是想:如果最初上的人是陳芒,那該多好。
但凡事沒有如果,更何況,那個最初的時里,并沒有陳芒。
看著陳芒走出辦公室,周漪忽然又笑了:犯什麼傻呢,這樣優秀的人,又怎麼可能會上我呢?
陳芒上樓的時候,還是拿不準鎮長葉一清找他為了何事。不過,他心里是有些戒備的。常興鎮唱歌事件后,沈楚說,那件事很可能和葉一清有關。但是,沈楚沒有細說,陶百泉看起來也沒有什麼作。
鎮長的辦公室在三樓最西邊,這還是陳芒第一次來。敲了敲半開的門,便聽到葉一清稍微沙啞的聲音:進來。
葉一清坐在老板桌后面,胖胖的,圓圓的臉,細細的眼睛帶著點笑意,倒是很有點彌勒佛的覺。
還沒等陳芒開口,葉一清先說道:“小陳啊,在鄉鎮呆著還習慣嗎?”
“還好。”
“聽說你到村里去,還是講普通話?”葉一清忽然抬起眼睛看著他,這雙細細的眼睛,鋒芒畢。
陳芒一時不知葉一清什麼意思,便實話實說:“在學校里的時候一直講普通話,偶爾還是會習慣的蹦出普通話來。不過,我是鏡州土生土長的,在農村長大,對這里的方言倒也不覺得陌生。通沒問題。”
葉一清終于抬起手臂指了指桌子對面的椅子,說道:“坐下說吧。”
陳芒拉開椅子坐下,目卻停留在葉一清手上的紫砂杯,不知為什麼,此刻,心里忽然靜了。
“知道我為什麼你上來嗎?”葉一清喝了一口水,屁在真皮靠背椅子里挪了挪,問道。
陳芒看著他的眼睛,誠實地回答:“不知道。”
葉一清微微笑了笑,似乎很滿意于他的回答,語氣也溫和了,說道:“讓你在計生辦,有什麼想嗎?”
陳芒一時抓不住葉一清問這話的意圖,若說是關心,可是,這關心又是沖著什麼呢?想不清楚,他索不想了,只是說道:“對我這個剛畢業的人來說,鄉鎮工作都是新鮮的,還有許多地方需要學。”
“恩,小陳,你這話說的對,鄉鎮的確是很鍛煉人的地方。”葉一清說,“不過,我知道,你是復旦大學中文系研究生,干計生倒是有些委屈了。”
陳芒看著他,目坦然:“我聽組織安排。”
葉一清笑起來:“呵呵,倒是學會打腔了。不過,這也說明你在進步。”
“葉鎮,我說的是實話。”
“你對自己的崗位有什麼意向嗎?”葉一清忽然停了笑,問道。這問題問的奇怪,陳芒愣了愣才回答:“葉鎮也說,鄉鎮是個鍛煉人的地方,我是這樣想的,我還年輕,有機會的話,在多個崗位上鍛煉鍛煉,是很好的。”
葉一清點了點頭:“小陳不錯。”頓了頓,忽然說道:“還有一件事,要讓你辛苦一下,我在黨校讀本科,有個論文,你幫我搞一下吧。”
從葉一清辦公室出來,正上許巧,陳芒笑著說:“許部長,也還沒下班?”
許巧看著他,目里著些怪異,笑了笑,然后說道:“陳高材生真拼命啊,這個點還在鎮長辦公室談工作呢?聽說,你有朋友,怎麼還和黃欣悅搞在一起,年輕人,腳踩兩只船,小心兩頭都不穩。”
的聲音一改往日的尖銳大聲,非常低,陳芒愣了愣,才明白,這是不想讓辦公室里的葉一清聽到啊。那麼,這話也是另有意思了?陳芒看了看有些黑的天,回頭看了看葉一清的辦公室,這許巧,是在暗示什麼嗎?
到辦公室,見周漪仍懶洋洋地趴在桌上,他抱歉地笑了:“你一直等到現在?”
周漪抬起頭來,一雙眼睛微微有些紅,聲音也甕甕的:“對。你好好想想,你讓我等了這麼久,該如何補償我吧。”
陳芒笑道:“嗯,請你吃大餐?”
周漪喃喃:“還不如以相許。”
陳芒沒聽清,傾了傾子,問道:“什麼?”
周漪挪開視線,看著門外,忽然說:“你說今天會不會下雪?聽說,在初雪天接吻的,可以相一生一世。”
陳芒也看著門外,卻想起了申琳,想起下雪天,總是喜歡把冰冷的手塞進他的脖子里,然后笑得花枝招展。
他甩甩頭,今天想的次數有些多,目轉回周漪上,說道:“不管下不下雪,還是先填飽肚子吧。”
“煞風景。”
陳芒道:“是煞風景,竟然讓肚子。”
周漪笑:“陳芒,你油舌。”
“能博你一笑,油舌從此可以升格為褒義詞。”
周漪笑的眉眼彎彎,襯著大紅的風,看起來,真如一枝艷的海棠。陳芒瞇了瞇眼睛一邊說著一邊拿了包往外面走。
最后一班公車也已經開走了。
站在路口,完全看不到出租車的影子。冷風從四面八方吹來,周漪猛地打了個噴嚏。陳芒忽然想起上次沈楚給他的那個開車司機的電話,打給他,讓他幫忙開一趟。
他們站在阿三餛飩店旁的屋檐下躲風,等車來。天已經黑了,稀稀拉拉的燈里,周漪從圍巾里抬起臉來,問陳芒:“雌菜鎮長找你干嘛?”
陳芒看了一眼,只見黑的眼瞳在這黑夜里竟出一點點深藍,格外迷人,微微怔了怔,說道:“讓我寫個論文。”
周漪了脖子,攏了攏圍巾。陳芒下意識地站到前面,為擋了些風。周漪似乎愣了愣,然后說道:“你知道嗎?鎮長和唐婧關系很不一般。”
陳芒搖搖頭。
周漪說:“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正說著,一輛車迎面開來,燈刺得陳芒他們睜不開眼來,陳芒側過頭,閉了閉眼睛,轉過臉,見一輛紅汽車停在面前,車窗搖下,顯出黃欣悅歡快的臉:“陳芒?”的視線過周漪大紅的風,定格在陳芒英俊的五上,“你們干嘛呢?這麼晚去哪里?”
“我們在等車回鏡州。”陳芒說道。
“這個點,沒有車了。”黃欣悅的腦袋偏了偏,說道,“上車吧,我送你們。”
“不用了,我們已經了車了。”
黃欣悅的笑容在臉上慢慢消失,沉默了一會兒,又笑了:“行,既然你們覺得站在這里吹風比較浪漫,我就不打擾了。”說著,一腳油門開走了。
周漪拉著圍巾,著脖子“陳芒,我怎麼覺得黃欣悅的語氣有些酸酸的?這是,在吃醋?”
話剛落,便見一輛黑桑塔納從邊掠過停在政府門口,陳芒和周漪忙走過去上了車。車載音響里,播放著那首最流行的歌曲:《狼上羊》:北風呼呼地刮雪花飄飄灑灑,突然傳來了一聲槍響,這匹狼它了重傷,但它僥幸逃了,救它的是一只羊,從此它們約定三生互訴著衷腸……
司機小金還是如上次一般梳著油的頭,對周漪興趣很大,一直纏著周漪說話。周漪懶洋洋地在后座,樣子像極了一只貓,偶爾“恩”一下。
“聽說你在和我們打印室的費婷婷往?”過了一會兒,周漪忽然問道。
小金的目在后視鏡里一閃而過,說道:“哪有的事!”
“沒有嗎?可說,你常帶去常興鎮唱歌啊!”
“哦,這個啊,我們有好些人的,只是一起玩玩而已。周漪,你可別聽瞎說。我對可沒那方面的意思。你知道的,我喜歡的人,一直是你。”小金信誓旦旦地說。
“我不喜歡你。”周漪回答的直截了當。
“我知道,我愿意等。總有一天你會看到我的好。”
周漪看了陳芒一眼,懶洋洋地說道:“不是所有等待都會有結果,你應該清楚,不是所有種下去的苗子都能長出谷子來的。”
小金終于沉默了。
023橫生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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