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尋音和喻落站在于深的辦公室桌前, 兩個人之間說隔了一米遠,臉上的表一個比一個難看。
于深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覺得一言難盡的同時也微微松了口氣——他覺得這倆學生肯定是沒有談了。
他教了幾十年書了, 早的學生也見了不,太知道高三時期要是真‘搞對象’了的學生大概是個什麼狀態了。
通常都是做賊心虛, 膽大的會眉來眼去,膽小的會眼神飄, 但眉梢眼角都是遮也遮不住的甜……
總之不會像眼前這兩個學生這般周清冷, 仿佛仇人似的狀態。
于深現在比起擔心這兩個學生對象, 更擔心他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想了想, 他斟酌著問:“你們兩個都是一個班的學生, 上次考試,喻落第一,白尋音第三,發揮都不錯, 平時有一起流過學習上的問題麼?”
于深打探的很迂回, 但白尋音是個頂頂通的人,老師說這麼一句,想想就明白自己大概是因為什麼被過來的了。
微微一怔, 隨后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這著急撇清關系的模樣讓旁邊的喻落眼神一黯, 沉著臉沒說話。
如果他在肆意任一些,也許在老師的面前做一些過激的行為才能得到白尋音的關注。不管是厭惡的還是冰冷的注視, 至會看他,不會像現在這樣完全把他當做一團有害氣,無視之余只留厭惡,仿佛唯恐避之不及。
——但喻落不能這麼做, 不能,還不敢。
剛剛在走廊里打在屏幕上的‘討厭’二字,就像一深固的刺,扎的他眼睛生疼。
“沒有流麼?”于深見白尋音痛快的搖頭,喻落詭異的沉默,忍不住覺得莫名其妙,他眉頭微蹙:“那我怎麼聽說你們兩個中午總是坐在一起對題,還是前后桌。”
白尋音明白,這是大概有人對班主任說和喻落‘早’的事了。
循規蹈矩的上了十幾年學,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問話,稚的不自覺的有些張,指甲深深的陷了掌心里。
“老師,您想問什麼直接問吧,別這麼迂回的耽誤時間了,都是高三學生哪有時間。”喻落懶洋洋的開了口,他低頭看了眼手表,佯裝不耐煩的模樣:“您覺得我們這狀態像是談麼,可能會談麼?”
于深一時語塞。
他不由得再次看了看眼前這兩個學生——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本該是朝氣飛揚的年紀里,卻莫名都有一種‘烏云頂’的覺,似乎和談對象這種甜的詞匯八竿子打不著。
可能是高三了力大?也許那些風言風語真的不能信,畢竟這兩位都是學習頂頂優秀的‘好學生’。
于深想了想,疲憊的沖著他們揮了揮手:“行了,你們回去上課吧。”
白尋音微微松了口氣,說不出話,只能對著于深彎腰鞠了一躬表示禮貌,隨后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辦公室。
從頭至尾,一個眼神也沒給過旁邊的男生。
喻落深呼吸一口氣,忍不住暗暗了自己的指骨。
他習慣用這個重復的作降火氣,等到十指頭順著關節按下來后,氣也就消的差不多了。
因為不覺得自己有錯,始終帶著愚蠢的自信,所以喻落第一次有些‘黔驢技窮’的覺。
他甚至有點不知道該拿白尋音怎麼辦好了。
等到晚自習結束的時候,臉上的指印終于將將消腫,只剩下約約的淤凝結,看起來還是多有些駭人。
喻落回家的時候,就被喻時恬看了出來。
近來七八糟的事讓喻落都忘了今天是周六——是喻家慣常的聚餐時間。
他回到家里‘意外’的聽到喻時恬刺耳的聲音,反應過來就忍不住眉頭一跳。
“表哥?”果然喻時恬湊到他面前看了一眼,便捂住,瞪著雙眼夸張的怪起來:“我的天,你這臉是被誰打了啊?!”
連喻落都有挨打的一天,簡直活久見好麼!喻時恬這麼嘰嘰喳喳的一,發出的靜立刻引起周圍人的高度注意力,登時有好幾個長輩都圍了過來——其中甚至包括顧苑。
……
喻落真有把喻時恬扔出去的沖。
心里煩躁的火氣幾乎能毀滅地球,他皺眉繞過一群人想上樓,可已經來不及了。
顧苑踩著高跟鞋清脆的‘噠噠’聲音走到他面前,仔仔細細的瞧了瞧他的臉,凌厲的眸又生氣又著急,聲音微沉的問:“怎麼弄的?”
喻落皺了皺眉,不耐煩的繞開:“沒事。”
年高瘦的上就披著一件校服外套,寒冬臘月時分完全不怕冷似的,顧苑看著看著,眉頭忍不住越蹙越。
雖然工作忙的團團轉不常回家,雖然喻落一向和這麼漠然的流……但顧苑還是能敏銳的察覺到他最近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只不過現在人多,也不好直接上去盤問喻落。
顧苑心里琢磨著,臉上微笑不改,折回去繼續招呼其他人。
只是心里一直惦記著這事兒,等到快散場的時候得了空,顧苑手疾眼快的捉住喻時恬把人帶到角落里。
“哎呀大娘,您干嘛呀?”喻時恬忙著看手機,頭不抬眼不睜的撒:“人家跟朋友要約著看電影呢,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現在的年輕人興趣頗多,好像每天日程安排的比那些國家主席都要忙似的。
顧苑一輩子幾乎都在辦公室里做研究,子清冷又□□,十分看不慣現在這幫年輕人‘醉生夢死’的奢靡生活,只覺得無聊又沒有意義。
只是現在有求于人,便難得沒有開口教訓喻時恬。
“別去了,你幫我上去問問你哥是怎麼回事。”顧苑遮住了喻時恬手里的手機,免得一直盯著看,聲音沉沉:“我總覺得你哥最近好像是有些心事,你去旁敲側擊的問一下,看看他在學校里出沒出什麼事。”
喻時恬聞言一頓,側頭納悶的看著顧苑:“大娘,您自己干嗎不去問?”
“他本懶得和我說話,我干嘛去惹人嫌?”顧苑短促的笑了聲,聲音有幾分自嘲的清冷:“你去問也別說是我讓你去的,這場電影先別看了,回頭我給你零花錢。”
“哦……”喻時恬轉了轉眼珠子,想想還是答應了下來:“行吧。”
其實真正打放棄電影的不是顧苑承諾過的零花錢,又不缺錢,而是喻時恬想起來前不久大年初三那天,喻落火急火燎的讓加急加快給他弄手鏈的事。
那個時候曾經試探著調侃喻落追生,后者并沒有否認。
而這幾天喻落緒詭異,大起大落,黑著臉煙的兇,臉上還挨了打……這就很耐人尋味了,喻時恬直覺和那個‘神友’有關系。
這個自小被眾星捧月到大的表哥,可從來沒有像最近這麼‘狼狽’過。
這樣的狼狽不指外在,而是喻落最近整個人的神狀態,讓喻時恬不自覺有種想要‘八卦’的覺。
應了顧苑的請求,輕手輕腳的爬上樓,站在喻落的臥室門外敲了敲門。
里面傳出冷冷的一聲:“滾。”
……
糟糕,敵人緒似乎很暴躁。
喻時恬哆嗦了一下,頓時有種落荒而逃的沖——但還是忍住了,凝滯半晌才細聲細氣的說:“表哥,是我,我來把黑卡還你。”
房間里面的聲音依舊冷漠:“用不著。”
“別呀,你也知道卡在我手里就會刷的停不下來。”喻時恬想了想,微微笑了:“我要是一不小心花的超了額度,被大伯知道可就不好了。”
喻遠在花銷這方面,一向不允許喻落毫無節制的大手大腳,把控的還算嚴格。
如果真有超出額度的花銷,信息是會彈到他的手機上的。
果然沉默半晌,喻時恬‘如愿’的聽到房間里煩躁的一聲:“滾進來。”
松了口氣,笑瞇瞇的推門進去——結果一開門差點被滿屋子的煙味熏到升天,只覺得自己可以原地變一只的熏豬。
“咳咳咳,哥,你怎麼最近煙的這麼兇啊?真是的。”喻時恬皺著眉,小手邊嫌棄的揮著邊咳嗽著打開窗戶,一冷空氣進來,登時讓整個房間清新了不。
“說廢話。”喻落坐在床邊,手肘漫不經心的搭在膝蓋上,修長的手指里夾著一未燃盡的煙,他一抬眼,看著的黑眸躁郁又危險:“你到底進來干什麼來了?”
早聽出來喻時恬在這磨磨蹭蹭,不是為了單純還卡了。
喻時恬小心思被識破也不心虛,泰然自若的聳了聳肩,走過去坐在電腦桌前的轉椅上轉來轉去,悠然自得的一邊轉一邊問——
“表哥,你最近是不是和你朋友吵架了?” 。
別看喻時恬平時傻了吧唧的,這時候問出來的問題準的堪稱誅心。
喻落頓時覺更加煩躁,他直接用手指掐滅了煙頭,在喻時恬驚愕的表中,堪稱無于衷。
“……你的手指頭是鐵做的麼?”喻時恬忍不住發自心的吐槽:“有病吧?”
喻落沒反駁,他也覺得自己有病,且病的不輕。
他要是沒病的話,怎麼會此時此刻因為一個小啞六神無主,心緒不寧?他這不是有病是什麼?
“呃,表哥,你到底怎麼了?”喻時恬看著喻落非但沒罵,角還勾起了一個自嘲的笑意,就忍不住有些不安:“你該不會是被生踹了吧?”
……
喻落面無表的問:“你能不能閉?”
“啊,是真的啊?”喻時恬非但沒閉,反而還笑了起來,腳下踩著椅子討人厭的湊到喻落面前,興致的問:“你都能被人踹啊?到底是什麼樣的姑娘?你臉上的掌印不會也是打的吧?”
這麼牛,是真的有些好奇了。
“誰敢踹我?”喻落冷笑:“是我不要的。”
這段從始至終都是他占據主導權的,他設計接近白尋音,往,直到現在才稍稍了軌……所以他只是不適應而已。
才沒有什麼被‘踹了’之后的黯然神傷等見鬼的事發生,他只是暫時不適應,意難平而已。
喻落倔強的不斷給自己找借口洗腦,黑眸卻微微放空的盯著地面,顯然心不在焉。
“你說的是你前幾天還送手鏈的那個孩麼?”喻時恬一頭霧水的撓了撓頭:“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真的是好奇死了。
喻落彈煙灰的手指微微一頓,隨后若有所思的瞇了瞇眼。
他不了解白尋音變的‘莫名其妙’的態度,也不明白對賭約兩個字出奇的執著和計較——但或許生會了解生?
這些事他沒法對別人說,但和喻時恬稍微一點還是無所謂的。
想了想,喻落簡略的把事經過和現狀稍稍說了一下。
說完后,就只見喻時恬呆呆的盯著他。
喻落莫名其妙,皺眉看:“怎麼了?”
“……你還問我怎麼了?”喻時恬干脆連‘表哥’都不了,刷的一下站起來放肆的跳腳:“喻落,你也太渣了吧!”
“喻時恬。”喻落臉一沉,冷冷的看著:“你我什麼?”
“……表哥。”喻時恬秒慫,登時不敢造次,可剛剛聽到的容依舊匪夷所思的在腦海腔里鼓噪著,的喻時恬不得不說幾句大實話——
“不過我說真的,你真的好渣。”
“人家孩子下定了多大決心才和你談的啊,結果你說是因為一個賭約,能不傷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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