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霄說要在棋盤上,還真的沒食言。
往后的一個多月里,魚薇每周末來步家時,給步徽補習完功課后的閑暇之余,都跟著步霄學下棋。
魚薇一直覺得他不會是個好老師,畢竟他吊兒郎當的,總喜歡使壞,這次卻失策了,他從開場白就讓驚艷。
“這顆黑子現在被我放在這兒,它就活了。”步霄捻起一枚黑子,瀟灑地落在棋盤正中央:“這個位置天元,它就在這兒氣兒呢,這四條線就是它的四口氣。”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一切都變得很有意思,魚薇看著他把棋子一顆顆擺在棋盤上。
步霄的手真的很有男人味,不是很白皙,也不是很纖長,反倒因為手掌寬大和骨節突出,以及略深的,顯得很野。
他拿棋子的時候,手指是標準的落子姿勢,食指和中指夾住棋子,中指在上,食指在下,垂手落子時那愜然和隨意,得要命,常常讓魚薇看得眼神發直。
基本理論很快講完,不過兩個下午的事,真到自己上手的時候,魚薇才覺得吃力,在縱橫十九道上沒怎麼撲騰呢就被步霄給玩兒死了。
不過步霄也看出來了,魚薇沒有任何好勝心,反倒自有一韌勁和耐,沉下心決定做什麼了,能把所有人都磨死,但他怎麼欺負,殺得丟盔棄甲,也之泰然,逆來順。
再往下教下去,他才發現上更可怕的能力,頭腦太聰明了,而且強在自己很不足的地方,那就是計算能力強,也沒有大部分棋手喜歡在局部大砍大殺的習慣,很有全局觀。
這讓步霄覺得找了個好對手,兩個人坐著下棋,盡管魚薇棋力不足、單方面被,他也覺得很有意思。
特別是魚薇落子時候,皺著眉沉思,然后抬腕、兩指拈起黑子時,那認真的眼神,垂眸咬、想著往哪兒落的模樣,讓他怎麼看怎麼想欺負。
時間來到十二月末,圣誕節到了,魚薇卻還在躊躇一件事。
給步霄織的圍巾,早就已經織好很久了,卻到現在還沒送出去,在自己手邊上放著,每個周末來步家,都放在書包里,怎麼背來的怎麼背回去。
這個星期天正好是圣誕節,魚薇正在步徽房間里坐著,跟他一起寫作業,沒坐一會兒,聽見院子里姚素娟興高采烈地喊起來:“下雪了!趕來看啊,今年第一場……”
一抬頭,漫天鵝飄灑了下來,鋪天蓋地,小園里立刻被紛紛的雪花掩映住,晶瑩的雪片就在窗外手可及之,似乎要沾到眼睫上一樣想要引起人的注意。
瑞雪兆年,這是個很有氣氛的圣誕節。
步徽停了筆,看著窗外的雪出神,過了一會兒,長而卷翹的睫覆蓋著長眸,眼瞳朝著魚薇那一側看去,喊了聲:“喂。”
魚薇聽見他喊自己,轉臉看他,他立刻眼睛像是電一樣彈開,彎腰從地上書包里翻出來一個東西丟給。
一只藍的咧著的史迪仔,魚薇接過玩偶一愣,完全沒料到他會主送自己東西。
自從開始跟著步徽一起做作業、學習,他們倆之間的距離顯然比之前要近了好多好多,但步徽還是很講究男之別的,學習之外的事從來不提,所以跟他的關系顯然沒到私下想著對方互送禮的程度。
果然步徽怕誤會一樣,眼睛看著別解釋道:“娃娃機里夾到的,就當圣誕禮了。”
魚薇頓時明白了,至于他為什麼會去玩兒娃娃機那種東西,傅小韶跟自己發短信時提過一,說平安夜也就是昨天放學后拉著步徽去逛街了,他給夾了個凱貓,特別開心,估計這個也是一起夾的,孩兒的東西,留在他房里的確奇怪了,他才想著送自己吧。
下雪的時候第一個想起的那個人,一定是自己喜歡的人。魚薇從步徽房里出來,在天地間紛紛落雪之時,只想趕快見到他。
可他沒在院子里跟哥嫂們一起看雪,也沒在教下棋的那個臺上,魚薇穿過走廊,才聽見他低沉的聲音,從步爺爺的書房里傳來。
這讓魚薇吃了一驚,走到書房門邊朝里看時,看清他在那里做的事,更是瞪圓了大眼睛。
步霄坐在茶幾邊的沙發上,里叼著煙,但沒點,今天下雪,他終于穿得厚了些,一件很厚實寬大的黑線,高領的,他頭發最近長了好多,此時全部梳到后面去,鬢發和劍眉更烏黑。步爺爺正在搖椅里躺著,監督著兒子手里的活,步霄面前擺開一堆雜,正在手做一個東西,從雛形上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一盞孔明燈。
聽見腳步聲,步霄抬眸看見魚薇在門外,歪頭沖笑起來,聲音輕佻:“可算來個心靈手巧的,進來幫我個忙唄。”
這天,沒有跟他學下棋,而是跟著步霄在老爺子的監督下,一起做了個大大的孔明燈,做好之后,步老爺子說得在上面寫上大家的心愿,每個人都寫。
魚薇一時間覺得好玩的,沒想到步爺爺還這麼浪漫,有顆“心”,大家寫了一圈,又送回房里,步爺爺問起魚薇要寫什麼,魚薇想了想,拿起筆蘸了蘸墨,怕字寫丑了,先在邊紙上練手,用心寫了一行。
步霄剛開了窗戶,雙肘抵在窗欞上邊煙邊看雪,見寫字心里好奇,指間拈著香煙湊過來看,只見魚薇站在燈影里,纖細的手腕下落上一行娟秀、的字跡,從筆梢一個字一個字躍出來,像是吹口氣便盡數能活起來一樣,靈氣四溢。
字小,寫得極其誠心:“愿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步霄蹙著眉,淺笑地看著這一行字,又把煙叼回邊,心想著這明明是一句爛大街的俗話,為什麼此刻他心下默念了幾遍,竟然意外的溫而深,興許是這小屁孩兒盯著這行字的眼神太執著、太畢恭畢敬,興許是一手筆字寫得太漂亮、清秀,襯得這句話格外雅致俗。
等到晚飯后,一家人來院子里看放孔明燈,雪還在下,小了一些,臨放之前,步霄才拿出筆,在最中央的空白寫了兩個字。
魚薇當時看見的時候,實在不解其意,因為步霄只龍飛舞地寫了兩個大字:“你好”。
“老四你問誰好呢,你這個神經病!”姚素娟穿了一紅大,攀著樊清的手臂,站在回廊的屋檐底下罵他。
步霄不以為然,挑挑眉說道:“問天上住的人和神仙們好啊,今兒不是圣誕節麼?”
姚素娟接道:“怎麼,那還得是外國的神仙啊?你問問玉皇大帝他過不過圣誕節……”
一家人都哈哈笑起來,魚薇也抿笑了,卻看見步霄把孔明燈放飛時是笑著的,但繼而神越發認真,并沒有笑,盯著那盞燈看了很久。
橘黃的在紛紛揚揚的雪片里,緩緩升空,向著漆黑無垠、卻灑下雪白的天幕里飄去,給天上帶去人間的問候和心愿。
直到看不見那盞燈了,魚薇才繼續注視著大雪里步霄的背影,只見他也看見孔明燈飄遠了,正好雙手兜轉過,隔著紛紛雪幕,他垂下眼簾,忽然下一秒抬頭,竟然也向自己。
他因為要放燈,獨自站在大雪里,烏黑而略長的發間落了一層淺白,眼睛依舊很黑很亮,分明的臥蠶,飛揚的眼梢,看得心跳加快。
魚薇站在廊檐下,跟他對視了好一會兒,直到步霄瞇起眼,對笑得很壞很壞,知道他發現自己看他了,于是飛快地把視線移開。
是不是對視時先移開目的那個人心里都藏著比另一個人更多的,所以才會怕被發現,不敢下去呢?
這天,直到臨別,魚薇還是沒能把圍巾送出去。想著沒事,下次,等下次,下個周末一定鐵了心把圍巾給他。
可沒想,終于下定了決心,在今年的最后一天來到步家時,他卻不在。
星期六中午放了學,照樣還是姚素娟來接孩子們,魚薇一上車,車只開出去不遠,姚素娟就興沖沖地提起今天家里肯定清靜,老四不在家了,魚薇聽著興高采烈的下一句,不心里沉頓頓地被砸了一下。
“他晚上相親去!”姚素娟眉飛舞地念叨起給步霄介紹的那個孩的樣貌和家室:“年齡比他小個不到三歲,又是公務員,孩子還是安穩點好,老四那人已經不著調了,得找個能栓得住他的,他這次竟然愿意去,興許是看照片特別滿意。”
魚薇一時間覺得心里沉甸甸的東西忽然被走了,呼吸都不暢順,眼睛茫然地朝車外看去時,滿眼灰蒙蒙的,什麼都沒了。
一下午,像是散了線的人偶,怔怔對著卷子,木然地做題,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坐在飯桌上了,可他的臥室是空的,平常教下棋的臺是空的,走廊上是空的,現在就連對面的那把椅子,也是空的。
他去相親了,一想到這個魚薇就難。他興許不會等,不對,他心里本就沒有,何談等。
雖然沒吃幾口飯,但嚨堵塞得難以忍,深呼吸了幾下,只想吐,于是臉慘白地把碗筷擱下了。
步家人看見這一幕都擔憂,步爺爺更是問是不是胃不舒服,臨走時給揣上好多胃藥,姚素娟看見魚薇不好過,特別心急,看把碗放下就趕收拾東西,開車送回去。
姚素娟前腳帶著魚薇開車離開,后腳院子里就再次響起轎車進院、熄火的聲音。
樊清坐在沙發上織,這會兒聽見聲音覺得納悶,一抬頭,看見步霄從門里進來,穿著黑的呢大,臉上笑嘻嘻的,邁著長晃悠悠走進來。
“哎,老四,你不是相親去了麼?”樊清愣住。
步霄一看被三嫂發現了,倒也不辯解,淡淡笑道:“沒去。”
“你又放人家姑娘鴿子,等會兒大嫂送完孩子回來,還不得又罵你罵上一星期啊。”樊清看見四弟沒正行的模樣,先替他愁起來,可誰知他重點還是跑偏了。
步霄若有所思地抬眸看了一下樓上:“那小家伙今天怎麼走得這麼早?”
“小魚薇今天不舒服,大嫂剛才臨走時還說呢,興許要帶上醫院看看。”樊清垂下頭繼續織起,邊念叨:“那孩子是不是胃不好呢?最近好不容易才養胖點的。”
步霄低頭想了一下,最后跟樊清又聊了幾句,說馬上收拾東西就走,這幾天都不回家了,省得大嫂念叨他,說完就上樓去了。樊清看著他的背影直搖頭,心想著照這進度,老四打一輩子都有可能。
步霄回房收拾了幾件服,塞進包里,把燈關上剛想關門離開時,猝然停下腳步,又在漆黑的屋里呆了兩秒,“啪”的一聲再次把燈按亮了。
忽然想起什麼,步霄走到桌前,看見那張邊紙還靜靜躺在那里,上面一行字跡清清楚楚,秀麗工整:“愿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窗外猛地在此時“轟”的一聲炸開煙花,是大哥帶著小徽在院子里放煙火,一時間滿屋子流溢彩,五紛呈。
他在一片煙火聲中,又想起那天,魚薇站在燈影里寫字,明亮的暈里,整個人白皙清秀得幾乎被照明了,鬢發黑地散到頰邊,鼻尖那顆小痣很俏麗,看著這一行字時的眼神,像是要把一片誠心都寫進去的模樣,不心念一。
隨即,他把那張邊紙疊好,夾進桌上一本書里,也塞進了包里帶走。
作品簡介: 按照古代賢妻良母、三從四德傳統美德培養出來的小白花蘇綿綿穿越變成了一個女高中生,偶遇大佬同桌。 暴躁大佬在線教學 大佬:「你到底會什麼!」 蘇綿綿:「QAQ略,略通琴棋書畫……」 大佬:「你上的是理科班。」 —————— 剛剛穿越過來沒多久的蘇綿綿面對現代化的魔鬼教學陷入了沉思。 大佬同桌慷慨大方,「要抄不?」 從小就循規蹈矩的蘇綿綿臉紅紅的點頭,開始了自己的第一次出格表演。然後全校倒數第一抄了倒數第二的試卷。 後來,羞愧於自己成績的蘇綿綿拿著那個零蛋試卷找大佬假冒簽名。 大佬:「我有什麼好處?」 蘇綿綿拿出了自己覺得唯一擅長的東西,「我給你跳支舞吧。」 ———————— 以前,別人說起陸橫,那可真是人如其名,又狠又橫。現在,大家對其嗤之以鼻孔。 呸,不要臉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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